闫衡趁機抱上鄒楠:“不用擔心我,我會回去的。”
說完便踏上那條岔路,鄒楠突然覺得心髒被一隻手攥緊了,有些疼,有些酸,不明白逐漸漫上心頭的這種感覺是什麼。
時間不容她考慮那麼多,鄒楠毫不猶豫繼續往前跑。另一邊突然傳來一聲響動,鄒楠明顯感覺身後緊追的腳步換了個方向。很快來到闫衡說的那個死角,果然沒有任何守衛。
鄒楠趕緊從後窗翻進去,一進去便跟兩個師兄大眼瞪小眼。
鄒楠:“你們,怎麼還沒睡啊......”
胡二錢扒開窗縫瞧了瞧,滿臉焦急道:“你幹什麼去了?這大半夜的你穿成這個樣子作甚?!”
幾個師兄很寵鄒楠,很少有語氣這麼沖的時候,胡三錢在一旁拉了拉胡二錢的衣袖,小聲求情:“二哥......”
鄒楠垂眸不語。
一見她低垂着眼眸,像一隻做錯事的小貓一般,胡二錢瞬間拿她沒辦法了,隻能兀自跟自己生氣。
“呀,怎的流血了?”胡三錢發覺聲音自己有些大,及時捂住嘴。
經他這麼一提醒,鄒楠才知道手臂不知何時受傷了,逃命時太過緊張,感知不到疼痛,此刻驟然放松下來才發覺傷口疼得厲害。
胡二錢連忙端起鄒楠的胳膊,鄒楠小心抽回手臂,說:“沒什麼大事,一點小傷罷了,讓你們擔心了,對不起。”
胡二錢找來剪刀與紗布,小心為鄒楠處理着傷口。傷口整齊,明顯為利器所傷,胡二錢不禁皺了皺眉,嘴唇緊閉。
鄒楠自己也在思考,她是什麼時候受的傷,明明不曾遇到其他人,難道府中有極善暗器箭矢的高人?
同時鄒楠又在擔心有沒有留下什麼痕迹,會不會給幾人帶來麻煩。
還有闫衡,他怎麼樣了,有沒有回來?如果沒有他,鄒楠今夜必定不能順利脫身。
胡二錢眉頭緊鎖,“阿楠,你遇到什麼事可以與哥哥們講,我們一起想辦法不好嗎?你要做的事很危險,你能不能想想師父,想想我們,你出事了我們會擔心!沒有消息我們一樣焦慮難安。師父當初救你,不是讓你拿自己的命去冒險的!”
胡二錢越說越激動:“哪怕你要去殺人放火,也提前與我們說一聲,至少我們知道你去幹什麼了,你出事了我們也知道去哪裡撈你,你這麼一聲不響地走了,出事了我們怎麼辦?師父怎麼辦?”
鄒楠趕緊打斷:“師兄,什麼事值得去殺人放火,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
胡三錢嘴裡嘟囔着什麼,說;“師父救你時一身的血,阿楠,我們都知道,你早晚有一天會離開我們。”
眼淚不争氣地溢出眼眶,胡三錢趕緊背過身去,一個大男人在小姑娘面前掉眼淚,太丢人了。
外頭忽然燥亂起來,鄒楠幾步來到門前,透過門縫看見院中站了不少人,一個個手持火把,為首的那人長臂一揮:“搜!”
胡二錢迅速收起剪刀,将帶血的紗布塞進自己懷裡,鄒楠趕緊找出一件衣裳囫囵套上,打開房門,警惕地盯着院中的十幾個大漢。
其他人也陸續來到院中,胡二錢打着哈欠擋在鄒楠面前,問道:“各位官爺,這大半夜的,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來人答道:“縣衙裡頭遭了賊,大人命我等來此處守着,順便看看這裡是不是藏了什麼膽大包天的賊。”
鄒楠掃視一圈,除了闫衡,所有人都在。
心陡然下沉,闫衡還沒回來,怎麼辦?
負責搜查的那人沖領頭的搖了搖頭,清點一邊人數之後,問道:“那個傻子呢?”
衆人睡得正沉被吵醒,此時經人提醒才發現闫衡不在,胡三錢不知為何,第一時間看向鄒楠,石華茂則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鄒楠此時心慌得要死,闫衡不在,這下怎麼解釋?要撇清關系嗎?可是闫衡引走那些人是為了她,不能忘恩負義。
若是不撇清,鄒楠自己死了就死了,仲揚他們怎麼辦?師父怎麼辦?張備之不會放過他們的。
“問你話呢!傻子去哪兒了?”那人逐漸逼近鄒楠,高大的身形處處透着壓迫感。
鄒楠咽了一口唾沫,強迫自己頭腦冷靜下來。
“你們在幹什麼?”
鄒楠不知為何,突然就紅了眼眶,望向從茅房出來的闫衡。
闫衡打着哈欠,一身夜行衣不知被他扔到哪裡去了,隻剩一件單薄裡衣,在瑟瑟晚風裡剛好顯示出他優越的身形。
為首的衙役審視着闫衡,問道:“剛剛找人時,你怎的不出聲?”
鄒楠兩步上前,重重給了闫衡一拳,紅着眼眶罵道:“官爺問你話呢?聽不懂嗎?”
闫衡從未見過這副模樣的鄒楠,哪裡還顧得上官差問話,隻盯着委委屈屈的鄒楠舍不得挪開眼,反正他是個傻子。
明明是替她引開追兵,怎的她還能委屈上了。
不過,闫衡喜歡,挨她這一拳,心裡不知多舒坦。
仲揚及時出聲答道:“官爺,他就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您别跟他計較。”
鄒楠面向闫衡,背對着衆人,直到憋回眼淚,這才轉身面向衙役們:“大人,既然沒找到您要找的人,那我們進去休息了,明日還要早起幹活呢。”
衙役點頭,卻沒将人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