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楠回過頭望向闫衡,闫衡站在院外,抿着嘴,一臉無辜,朝她眨巴着眼,委委屈屈地,絲毫不準備為自己辯解。
鄒楠不明白,這看着不是挺正常的?怎的就瘋了?
闫衡悄悄往前邁了一小步,胡二錢将鄒楠往後拽了拽,大聲說道:“你别過來啊!”
鄒楠撒開胡二錢的手,問道:“你做什麼了?把我師兄們吓成這樣?”
闫衡又悄悄邁了一步,撓撓鼻子,說:“你被帶走了,我要去找你,他們不讓,還用劍威脅我。我也害怕呀,就,搶了他們的劍胡亂砍了一通,砍死人了。”
洪疏:“......”
害怕?亂砍?明明是擔心鄒姑娘遭遇不測,殺紅眼了!
闫衡一邊說着,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鄒楠的反應,擔心她也會怕他,從而遠離他。如果那樣,他可能會更瘋。
鄒楠:“哦。”
闫衡蓦地擡頭,眼中閃過詫異,随後嘴角微微揚起,不管不顧地大步邁進院中,沖着和倫拱手行禮:“師父,好久不見了。”
和倫偏過頭去,說:“感謝之語不必多說,你也多次救下阿楠,從此誰也不欠誰了。夜已深了,你們歇上一晚,明日便走吧。”
闫衡微愣,老人家這是明晃晃地拒絕他追求鄒楠呐!這可不行!
闫衡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仲揚攔住,随機給他們指了一間房,接着一家人進了裡屋,關起門來說話。
洪疏欲言又止,心裡為自家主子與夫人歎息着,跟着闫衡進屋,其他人或坐在屋頂,或坐在樹上,或是蹲在屋外牆根。
闫衡躺在木闆床上,生無可戀道:“洪疏,你跟着潮陽府的人押送張備之進京,把兄弟們都帶走。”
洪疏為難道:“公子,咱們行動匆忙,或許已走漏消息,您自己在外,會不會有危險?”
闫衡避重就輕:“你說我能得償所願嗎?”
自家主子刻意回避問題,洪疏也沒辦法,隻能順着主子的話:“若您是真心的,興許是有機會的。卑職瞧着那鄒姑娘,對公子也并非全然沒有感覺。”
闫衡眼睛忽地亮了起來,從床上坐起身,說:“是吧!她對旁人看都不看一眼,之前石華茂挑釁她,她毫不在意,根本不屑與他計較。到了我這,你猜怎麼着?”
洪疏不禁睜大了眼睛側耳傾聽,“怎麼着?”
闫衡下床,比劃着說:“我惹她生氣,她罵我了!她罵我有病,罵我腦子有問題。這不是在乎我是什麼?還有還有......”
洪疏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一下他主子,思慮良久,還是覺得不該打破主子的美夢。
闫衡:“......她捶了我一拳,喏,這兒,”闫衡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輕輕地,像個惱了脾氣的小媳婦,眼裡帶着淚花......”
洪疏:“......”
完了,越聽越覺得自家主子對鄒姑娘單相思。
另一邊——
“什麼?你要去上京城?”胡二錢與胡三錢異口同聲高喊出聲。
胡二錢:“為什麼?你又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嗎?”
仲揚看向胡二錢,那夜發生的事胡二錢不曾告訴仲揚,見此時瞞不住,胡三錢便一股腦兒地全都抖了出來。
和倫的臉色忽明忽暗,聞言問道:“非去不可嗎?”
鄒楠跪在和倫身旁,道:“師父,您救我時,可曾聽說過那場大火?”
和倫偏過頭,那場大火燒了半個山頭,他怎能不知?可這跟鄒楠有什麼關系呢?
鄒楠紅着眼眶,說:“大火燒了滿山,燒了我的家,千餘人,一夜之間被屠殺殆盡,他們夜夜入夢,同我訴說冤屈。可是閣主讓我不要回頭......師父,我也很煎熬,如今得知閣主的女兒還活着,她同我一起長大,此刻就在上京城,她可能被仇人利用,可能受困于人,她在等我去找她。我,我不能當做不知道啊!”
鄒楠重重磕了兩個頭:“是徒兒不孝,您好好保重,如果,我還有命回來,我一定好好待在您身邊孝敬您......”
仲揚似乎聽不下去了,推門而出。
和倫眼眶早已濕潤,他摸了摸鄒楠的頭,說:“傻孩子,為師知道你心裡苦,知道攔不住你......準備何時出發?”
鄒楠猶豫着:“自然是越快越好。”和倫遲疑着點點頭。
鬥轉星移,今夜注定無眠。
鄒楠坐在院中發呆,對于去上京城,滿懷希望卻又很害怕。思慮再三,鄒楠敲響了闫衡的房門。
“帶我去見張備之。”
闫衡微微怔了一瞬,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