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珩看着最後一條消息,瞬間陷入沉默,垂下的眼睫毛遮住他眼底那點震驚的神色。
而後,他轉回頭跟宋遠航對視兩眼,見宋遠航奮勇填胸的模樣,他徹底沒有話說。
贅他。
聽聽,用詞多麼規範。
有點那意思了。
許是剛聊完,李悠然意猶未盡,她跟陳思意感慨一句:“高手過招,招招緻命,思意,你要扛過來。”
怎麼也不能被他這麼low的手段騙到手。
宋遠航一聽,這歪主意都開始光明正大的打起來,他不服氣,也叮囑梁嘉珩一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家啊,你懂沒,醒目點。”
誰還沒兩句名言了啊。
陳思意聞言,瞥見梁嘉珩欲言又止,她突然也無語:“……”
她的目光奇怪,梁嘉珩翻譯成是對自己勢在必得,沒話說:“……”
兩個人的氣氛莫名其妙的僵硬。
李悠然沒意識到,還在和宋遠航鬥嘴,互相怼幾句,她突然問:“你怕鬼嗎?”
“……”話題轉變得太快,宋遠航一連無措,他甚至想問,你到底在問什麼完蛋玩意,是他剛才那個蹲桌子的表演不夠深刻嗎,“我不怕,梁嘉珩怕。”
李悠然聽出他話裡刻意強調的“梁嘉珩”三個字,當事人暗示不清楚,現在需要他一個NPC推動感情發展了麼。
李悠然微笑:“陳思意不怕鬼,她不是孬種。”
宋遠航:“……?”
被李悠然暗示的“孬種”擡起頭,朝陳思意看過來,隻一瞬間就把目光收回,好似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梁嘉珩在想,有什麼門道能把她們倆送進表演班,一天到晚戲多得演不完,生産隊的驢都沒能這麼高産。
他在草稿紙上寫幾道題,察覺到前桌抓着根筆在看他,梁嘉珩掀起眼皮看回去:“有事?”
陳思意搖搖頭,仿佛一下子回過神來,她說“沒事”,之後快速的轉回頭。
那會兒,陳思意百思不得其解,李悠然說他是孬種,他為什麼不反駁。
還整出一副雲淡風輕,潇灑不已的樣子。
梁嘉珩怎麼看都很受用,陳思意覺得自己好像,在他眼裡魅力越來越大。
上課鈴聲響起,班上安靜下來,沒一會兒他們齊刷刷的翻着書自由晚讀背誦,聲音嘈雜不整齊。
沒有人在意雜亂無章的聲音,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第一節晚讀,陳思意做完一張生物試卷,翻出生物答案對了對,用紅筆在上面打幾個大勾,然後統計分數,洋洋灑灑的在最頂端寫上一個數字:80。
她琢磨着,要保持下來,分數應該能夠,畢竟新高考還有個賦分制。
第二節晚自修,陳思意在背數學公式,一邊背一邊苦惱着,突然想到坐她後面的梁嘉珩,不免又有點欽佩,他到底是怎麼把這枯燥的玩意背下來的?
少年時雞血好像不打自來,前一秒還煩躁着,下一秒就能把自己哄好。
比如,陳思意這會兒想的是。
不重要,她努力點,說不定有一天梁嘉珩數學第一的寶座,就是她的。
梁嘉珩倒是沒有陳思意這麼多想法,他寫完一篇八百字作文,還沒到下課時間,他拿着筆修修改改,不過到最後都不太滿意。
熬到鈴響,寂靜的班級終于喧鬧起來,課間有人在走動打鬧,幾個來問他問題的同學被梁嘉珩禮貌回絕。
不知道陳思意做到什麼難題,整個人趴在桌子上,蔫蔫的,好像還有點生氣懊惱。
這不是梁嘉珩第一回見她這樣,他老早就發現陳思意有很多小動作。
比如,她上課時聽不下去就會一手托腮,一手轉筆,老師從講台上看下來,她會馬上坐的端端正正,眼睛瞪得老大,看起來很認真的在聽課。
又比如,她做到解不出來的題時會突然生悶氣,不過很快,她又會把自己哄好,繼續做題,她這人好像天生就自帶“雞湯”。
梁嘉珩還挺納悶的。
不就是高一同過班麼,他怎麼能記住她這麼多小動作。
真是應了宋遠航那句高手。
也不知道哪個環節出現纰漏,她攻上記憶了。
梁嘉珩拿起筆,剛想戳戳陳思意,李悠然突然從座位上起身,“去上廁所咯,我上課憋得好難受。”
做題做得夠煩,陳思意放下筆,站起來挽過李悠然的手,經過梁嘉珩旁邊時,她回話:“你怎麼憋尿,膀胱憋爆怎麼辦。”
“我也想上廁所的,但上完廁所就沒做題靈感,我還是選擇不拉。”
“……”
梁嘉珩朝她倆看一眼,而後把目光收回。
宋遠航不可思議的皺眉:“我怎麼覺得她倆說話有點奇怪呢。”
梁嘉珩不知道要作何評價,決定當個沉默人,于是拿起鉛筆,改自己的語文作文,涼涼的留下一句:“你下次試試,說不定憋一下靈感上來,就能寫出五十六分的語文作文。”
宋遠航一臉驚恐:“草,膀胱頂不住。”
改作文改到一半,上廁所的兩人回來,梁嘉珩停下筆,眼巴巴的等着陳思意回座位。
被人注視,是有感覺的,尤其是陳思意這種覺得自己有經驗的人,她更能感覺到梁嘉珩有話跟她說。
陳思意覺得他比較擰巴,所以回到座位時,她主動跟梁嘉珩說話:“你說吧,我聽着呢。”
“嗯。”梁嘉珩随意應一聲,想着她這麼主動做什麼,還把手搭他桌面上,看陳思意實在是過于喜悅,他頓了頓,找回自己要說的話,“我改變主意了,有空幫我看看作文?”
這話來得過于驚喜,陳思意眼眸亮着,傾身往前,語氣期待:“有空,我現在就可以幫你看你的狗作文。”
梁嘉珩神情麻木:“……?”
什麼作文不看,偏要看那不堪入目的狗作文。
真想跟他講,還是想在他面前炫,梁嘉珩分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