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4日,周一。
升旗儀式結束,領導特意把高三生留下來,他拿着張草稿紙在台上激情演講三分鐘後,才解散隊伍讓大家回班級。
太陽曬屁股,熱氣騰騰。
先前有範修文風扇炸掉的先例,胡智每見到大家吹小風扇,都要教育一通。
班上接連好幾天都在哀嚎,最後是班長提倡大家籌錢開空調才停下。
報名英語比賽之後,陳思意每天都很忙,她桌面上随處可見的英語課外書、英語海報,還有英語小故事合集。
梁嘉珩經常能聽見陳思意課間跟李悠然用英語在對話,很小衆,比如“你今天真美”“你好聰明”“你像小公主”。
三天後,一節大課間,陳思意從抽屜裡翻出一大本用英語翻譯的童話故事,字正圓腔的讀着“Cinderella finally waited for her prince”。
梁嘉珩神情頓了頓,擡起頭朝她看過去。
陳思意念這段話的時候,眼眸夾着笑意,好像裝了星星一樣明亮。
梁嘉珩被她眼裡的光燙到,一下子有些失神,直到聽見李悠然抓着她的手,要哭不哭的:“嗚嗚嗚太感動了,灰姑娘好幸福。”
梁嘉珩:“……”
“啊?”陳思意震驚,然後說,“童話故事都是騙人的,相信你自己的直覺,你身邊遇見的男生,都是又醜又沒用的軟蛋男。”
梁嘉珩覺得自己有被冒犯到,懷疑的視線挪過來,精準無誤的砸在陳思意身上。
這話,吐槽得不要太有攻擊性。
周圍刷着題的男生,大抵也是覺得莫名其妙被冒犯到,齊刷刷的擡起頭,幾個人嘴角噙着笑,放下筆撸起袖子,頗有一番幹架的氣勢。
“陳思意,這麼說我同桌,你想做什麼,我們雖然醜,但是醜得帥氣逼人。”
“陳思意,你完了,惹到我,你等于惹到一隻螞蟻。”
“原來我是醜男,哈哈哈哈爽了。”
“第一回有人這麼誠實的,賞她。”
陳思意在一人一句的捧殺中,極其無語,她笑罵着:“我記住你們了,放學别走,我搖五百個大哥堵你們。”
李悠然舉手:“加我一個。”
梁嘉珩掀起眼皮,見到陳思意嘚瑟得表情亂飛,他上下掃一眼她瘦小的身軀,想着就這竹竿樣還想幹架。
莫名被内涵一番,他也有點不大爽,點名道姓:“陳意思,欠揍?”
欠嗖嗖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陳思意翻頁的動作一頓,回頭打量梁嘉珩一眼:“你對号入座幹什麼。”
“诶,陳思意同學,不能這麼說,我們珩哥偶像包袱就是重,你說醜男,必中他心。”季崇樂得把筆轉飛,“要不,你再說一句他中聽的?”
周子浩:“陳思意同學,你用英語誇他一句,既能哄好梁嘉珩,又能讓你的口語突飛猛進。”
“你們都有毛病。”
陳思意想打人。
把目光收回,她見到梁嘉珩似笑非笑的看她,狹長的眼眸半眯。
一時看不清這人心裡的壞水,她眼珠子轉了轉,心血來潮的對他開口:“Ugly man。”
梁嘉珩垂眸輕笑,語調懶洋洋的:“罵我?”
真當他聽不懂她這三腳貓英語呢,梁嘉珩伸手揪着她的校服領子,眼睛蓄滿笑意:“再說一句試試?”
宋遠航:“梁嘉珩,你幹嘛要欺負陳思意,聽我一句勸,放學後單挑她的五百個兄弟。”
李悠然一本書扔宋遠航腦門上,“你閉嘴成吧,跟個鹦鹉一樣吧啦吧啦的,上課也吵,下課也吵,聒噪死了。”
宋遠航一手接住李悠然的書,照常罵一句:“潑婦。”
陳思意抓着領子扯一把,掙脫梁嘉珩的手,撫平自己領口的褶皺,挑釁着:“我再說一萬遍都一樣,You're ugly。”
“啧。”梁嘉珩不屑的偏頭,“學會一個詞就套我身上。”
很快,他又笑着問:“我醜,你是什麼,陳漂亮?”
陳思意沒說話,冷哼一聲轉回身,假裝很不屑的翻着英語故事合集,但耳朵一直注意着身後的動靜。
見不到梁嘉珩欠揍的模樣,但她好像聽到,他的笑聲,毫不掩飾的笑聲。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那句“陳漂亮”忽然上了心頭。
念着念着,好像就變了味。
真漂亮?
陳思意在練習英語口語的時候,曾經拆分過幾個單詞,然後翻譯成一句話:
——Heartbeat is the seed that has long been sown in the barren wilderness
等破土而出,等春日漸漸冒出來的牙,等滿載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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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5号,周五。
過完這個周末,就到中秋節,剛巧碰上十月一号國慶節,這就意味着,假期被折疊。
大多學生都覺得挺倒黴的,怎麼也想不明白,中秋節和國慶節會在同一天。
于是越是鄰近放假,同學心裡越是浮躁。
他們對于放假的心境不一樣。
有一些很有毅力的學生,就會說“先努力學習,放假才能盡情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