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智眼睛在班上轉一圈，莫名笑出來：“瞧你們一個個的，膽小如鼠，吓唬一下你們，比那地鼠還能打洞。”

陳思意擡起頭，目光詫異。

畫風怎麼突變？

别說是她，其他緊張的同學，紛紛把頭擡起頭，眼睛流露出不解，胡智招呼幾個坐前排的學生上來把箱子打開。

他站在講台上，挂着一抹淺笑：“今天出門購物，看見有個老闆蘋果還好，看你們最近表現還不錯，扛幾箱回來給你們嘗嘗——”

“老胡，你今天好帥！！”

“老胡，我磕頭感謝你。”

“……”

胡智話還沒說完，底下幾個男生一激動，起哄聲接二連三響起，其餘愛湊熱鬧的，跟着叫喊。

胡智先是被這動靜吓一跳，而後在一聲聲誇獎中迷失自我，他笑罵着：“這個時間點瞎鬧，造反啊你們，是不想着等下把級長喊來，還能蹭杯茶喝？”

班上聲音漸漸變小，但沒有消失，班長找人把蘋果分下去，胡智在台上接着說：“這一年馬上就要結束了，你們有空自己做個年度學習的總結，反思自己收獲到的東西，想想還有哪些不足的，接下來該怎麼去改。元旦過後，我會組織一次家長會，你們知會自己家長一聲，都要勇于參與啊。”

底下學生又不樂意起來：“别開家長會呀老胡。”

“你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嚨。”

“謝謝你老胡，因為你，我預備挨抽了。”

胡智：“說什麼有的沒的，這件事沒得商量，平時你們好好表現，至于這個時候這麼憂愁嗎，說到底，恐懼來源于自己本身，還有，元旦放假前，學校安排元旦晚會觀賞，你們高三生位置在中間，到時候按隊伍順序去，這麼好的機會别跑兩邊坐，這次過後，往後就不用穿你們讨厭的校服在這裡強制看晚會了。”

那幾個反骨仔“切”了聲。

陳思意接過同學遞過來的蘋果，此刻不太想吃，于是把它放進抽屜裡。

她一邊看書，一邊聽着同學的吹水聲，有些想笑。

一陣之後，回想起胡智說要開家長會，陳思意内心歎一口氣，不為什麼，單純不想讓她爸媽來。

得想個辦法，讓他們不能來。

陳思意用筆帽輕敲腦袋，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梁嘉珩在身後戳了戳她。

她回頭，“幹什麼。”

梁嘉珩把蘋果往她懷裡塞，一邊做卷子一邊說：“上回數學考的獎勵。”

陳思意一愣，随後眼眸微眯，打量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梁嘉珩又在哪學的借花獻佛呢，送東西送得這麼麻溜，還找這麼個爛借口，想讓她多吃一個就直說。

陳思意轉回身，把放在抽屜裡的蘋果拿出來，之後放在他的桌面上，笑着回：“獎勵。”

梁嘉珩動作停下，看着桌面上這個蘋果，腦海裡的作文思緒，突然就中斷。

而後，他擡起頭。

陳思意已經轉回身。

大概是直覺，陳思意總覺得後面有道視線一直在看她，不大舒服，她下意識回頭。

宋遠航雙手抱胸，饒有興趣的來回看他倆。

陳思意的心跳突然就緊張跳動。

這人有病吧。

露出的眼神，跟村口大媽八卦樣有什麼區别。

很快，她就聽到宋遠航自顧自的開口：“不想吃的話，你們能不能送我？”

陳思意從他的話聽出一絲暧昧感。

宋遠航調侃的一句話說完。

梁嘉珩不動聲色的掀起一本書朝他砸過去。

那人吃了一個悶頭大虧，安靜下來了。

陳思意再一次沉默下來，緩和過來後，她扭頭回去，心如止水的寫着自己的資料。

她安慰自己，習慣習慣就好了，畢竟這兩個人發癫，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

第一節晚自習過去，課間時，數學科代表把前幾天考的随考堂發回來，陳思意拿到手時，瞄了眼分數。

胡智寫數字老愛寫很大個，龍飛鳳舞的，她尋思着，這麼大個“100”寫在上面，真的好看嗎。

李悠然見到卷子，是真的想吐，趴在桌子上唉聲怨氣的：“我怎麼還是105分，阿數，你對得起我日日夜夜提筆奮鬥的日子嗎。”

宋遠航往她桌面上抛一個棒棒糖，難得做人安慰她：“有什麼好難過的，吃個糖開心一下。”

陳思意也想歎氣，她回頭，問梁嘉珩：“你這回考了多少分？”

梁嘉珩看她不說話，沉默一瞬，他才開口：“說完會哭嗎？”

把她當什麼人，就這點小事還能哭起來，她哪有那麼脆弱。

陳思意搖搖頭：“我隻是想看看，我們的差距有多大。”

說完這句話，陳思意突然之間就有點後悔，這出口的都是些什麼話，哪個學渣敢跟梁嘉珩比數學成績，這不妥妥是找虐嗎。

梁嘉珩輕輕開口：“一百四十五。”

看吧，找虐，沒有人比她更有經驗的，陳思意皮笑肉不笑：“謝謝你，我覺得我進步空間非常大。”

從她的面部表情來看，陳思意心情不太好，梁嘉珩把手往前伸，問着：“數學試卷給我看一下。”

陳思意抓過桌面上的卷子拍在他的桌子上，她面對梁嘉珩坐着說：“你看，我上回好不容易考的一百一十分，這回直接打回原形了。”

梁嘉珩擡頭，她臉上氣鼓鼓的，他眼睫垂下，把試卷翻頁看，“題目難度不一樣。”

他安慰人這塊，是真的不太行。陳思意嘀咕着。

難度不一樣，那為什麼他每回都能考一百四以上，有時候陳思意都覺得，相對自己而言，他非正常人類。

陳思意把手肘撐在他的桌面上，托腮問着：“梁二橫，打個商量。”

突然就認真起來，他太陽跳了跳，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但還是認真的回着：“什麼商量？”

“你能不能給我一張你的照片。”陳思意一隻手點在他的桌面，指尖在上面一圈圈畫着，裝出副可憐樣，歎氣着說，“下回考試，我覺得我需要拜拜你——”

梁嘉珩擡起筆，在她腦門上輕敲了下。

“诶，你幹嘛。”

陳思意用手揉揉額頭，聽見他欠欠的回：“這回考試給我磕頭就能考一百五，那高考那天你把我照片裱在黑闆上給我跪一個，我是不是就能在附身在你身上幫你考？”

逆天發言，陳思意聽完這話，捏住試卷一角，氣呼呼的，準備把試卷抽回來。

梁嘉珩像是預料到一般，他抓着試卷舉起手，垂眼淡笑：“什麼毛病，不讓人說。”

“你們兩個有什麼好吵的。”宋遠航安慰完李悠然，又一次領到好人卡，他一人甩一個棒棒糖，笑眯眯的回着，“磕來磕去的多麻煩，你倆一塊對着磕，省事。”

陳思意最近學數學學到腦子不太好使，一時沒聽出來，她懵茬茬的問：“對着磕，是什麼磕法？”

梁嘉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