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問問他，現在喜歡不喜歡她？
猶豫一陣，陳思意一鼓作氣的擡起頭，話還沒說出口，迎面撞上的是他的眼眸。
路燈照在他的背脊上，一大片光被梁嘉珩擋在身後，她的跟前落下一小片陰影。
梁嘉珩望向她的眼睛，好像燒着一團火苗，輕輕搖曳，熱烈又濃郁。
那一瞬間，陳思意好像讀懂他的眼神，對他接下來的話有個不确定猜測。
她的心跳在胸腔中狂舞。
對視的這幾秒，她覺得已經過去了大半個世紀一樣。
“你知道我這幾天想找你，要說什麼嗎？”梁嘉珩注視着她漂亮的眼睛問到。
陳思意搖搖頭，原先是以為他要回來表白的，現在是真的不确定。
梁嘉珩“嗯”了聲，對她的反應極淡，一副并不在乎的樣子。
他緩緩說來：“補習機構便利店那一晚，我以為你喜歡我，那時候跟你說的話，全然是拒絕的意思，我就想着，離你遠點，我沒想到那晚下了一場聲勢浩大的雨，後來我想想，我們的關系好像是從那一晚開始變的。”
“或者再往前追溯，從我的名字從那個老師嘴裡念出來，從你把紙團扔在我的頭上，或者更早，早到我從高一就開始注意到你。”梁嘉珩頓了頓，“我很喜歡你跟家人相處的方式，你是衆星捧月的那個，我沒想過會跟你有交集。”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梁嘉珩看她輕笑。
陳思意被他一大段的話整得有些驚愣，他一向話少，要麼不屑懶得搭理，要麼言簡意赅毒死人，她印象中，很少見梁嘉珩這麼認真的說這些。
而且，他好像有些緊張，看她時的視線一直在她眼睛打轉，有種下定決心要做什麼事的感覺，這種有迹可循，陳思意心裡不太能平靜，她手指不自覺的掐着指尖的肉。
突然這麼較真。
他這是要——
“我現在喜歡上你了。”
梁嘉珩的聲音，和她心裡那道聲音在這一刻重疊起來。
陳思意腦子嗡嗡作響，一陣之後，她懷疑自己已經耳鳴，再聽不到任何聲音。
她的世界安靜得像是在夢遊。
陳思意幹巴巴的望着他，對梁嘉珩突如其來的表白，她一時沒想好要作何反應，眼裡染上一抹懵懂。
這是。
這是表白嗎？
是表白嗎？
啊啊啊啊真的是表白嗎！
梁嘉珩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情緒變動，他眼底的光暗了兩分。
幾秒後，他替她把話說出來：“我知道你想說以往在我面前表現出的一切都是荒唐的誤會，但在我眼裡，我已經上鈎了，我确認，梁嘉珩很喜歡陳思意。”
剛從上一個話題跳出來，又被他這一個定論拉進漩渦，陳思意像個死機的機器人：“啊？”
那是拒絕，拒絕你懂不懂啊。
梁嘉珩受不了陳思意這種冷暴力，他直接問：“為什麼不說話？”
陳思意回過神，“我在考慮。”
“考慮什麼。”梁嘉珩雲淡風輕，又有點不屑。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哪個死裝的眼神誤解，梁嘉珩的目光愈發深沉：“怎麼，要拒絕我？”
他彎腰，把頭湊到她的面前，聲線低沉又執着：“晚了。”
“要跟我在一起，還是要我跟你在一起，選一個。”
陳思意：“……？”
你就說，表白那個人不應該自卑一點嗎？
梁嘉珩的臉突然在她面前放大，陳思意本能反應，她身子稍微往後仰，把距離拉開。
明明吹過一陣涼風，但卻又覺得好熱。
快要熱炸了。
陳思意聲音有一絲顫抖：“你在說什麼。”
這真的是表白嗎？
怎麼畫風不對。
她的眼睫毛顫抖，也不太敢掀起眼皮看他，梁嘉珩知道陳思意很緊張，這會兒也沒立刻接話。
怎麼說她也是早戀過的人，怎麼被人表白了，倒是一副生手腼腆樣。
“今晚你給打的那通電話，還記得嗎？”梁嘉珩問。
陳思意點點頭，“記得。”
“你最後問我的那個問題，我現在可以回答你。”
陳思意沒反應過來，“嗯？”了聲。
梁嘉珩把剩下的話補充完整：“我想親你。”
很直白的一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陳思意吓得往後退了兩步。
梁嘉珩步子一邁，他把拉開的距離複原，彎腰低頭，聲音低沉像蠱惑：“可以嗎？”
面前的燈光再一次被他擋住，靜谧的空氣中，暧昧旖旎的氣氛橫生漫野。
他往前湊近一點，她呼吸就像是被掠奪一分，陳思意快要喘不過氣來。
從來沒有哪個男生，像梁嘉珩一樣直白的跟她說這種話，他這會兒，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
見她傻愣着沒說話，梁嘉珩伸手捧着她的腦袋，慢慢的低頭湊近。
陳思意緊張到呼吸停滞幾秒，感受着他視線帶着侵略的靠近。
這漫長的幾秒，她覺得自己像是在被淩遲一樣難受。
快要挨上的時候，他動作一停，卡了有半秒鐘。
梁嘉珩掀起眸子看她眼睛，陰影落下的這片，依舊擋不住她的臉紅。
沒見有再進一步的動作，陳思意費解的擡頭，還沒瞧清楚他的眼睛，她的唇被輕輕碰了下。
落在她唇上的那一吻有點冰涼，還有一絲不确定。
刹那間，陳思意身軀像是被定格住，腦子和思緒如同被清理掉的數據，一片空白。
獨屬于梁嘉珩的氣息在她跟前蔓延開來。
他先是試探性的親了親，而後加深。
梁嘉珩的動作青澀，又小心翼翼。
他想用力，又怕吓到她，最後一言不發，隐忍又克制的吻着她。
他知道陳思意那句是玩笑話。
但他想親她這件事，想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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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晚上不止是下雨的嘀嗒聲。
還有我的心跳鼓音劃過你心頭的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