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妕眸中閃過一道光,輕輕颔首。
還好,她賭對了。
見此,顔景接下去徐徐闡述自己的計劃方案。
溫妕越聽越是忍俊不禁,最終啞然失笑道:“首輔大人好生自信,你就那麼确保自己的計劃會萬無一失?”
顔景不答,隻是從寬大的衣袖中抽出一張黃紙,白皙勝雪的肌膚與明豔的黃色相撞,更顯出幾分如玉的質感。
男子什麼動作都沒有,隻是用修長的兩指夾着紙張,未曾觸碰任何東西,也并未念什麼咒語,黃紙就憑空自燃起來。
溫妕瞪大了眼睛,就見顔景随意一揮,任由其在空中化為灰燼。
“什……”溫妕确定自己一瞬都沒移開過眼神,但是完全無法破解他的戲法。
顔景眉眼彎彎,勾唇一笑:“很簡單的戲法,黎明閣下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
“我對這不感興趣。”溫妕故作鎮定地毫不在意,心裡暗自想着之後要用“柳青”的身份去把原理偷來。
顔景颔首,起身作揖:“那麼,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溫妕随便擺了擺手就算是回應,就要直接離去在府中等顔景,忽而想到了什麼,側身多問了一句:
“首輔大人學富五車、見多識廣,知道‘天靈草’是什麼嗎?”
顔景聽得這話皺了皺眉,思忖半刻之後輕輕搖頭:“我才疏學淺,從未聽聞這種植物。”
連大華首智都沒聽過這個草藥,它真的存在嗎?
溫妕有些存疑,但沒再說些什麼,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令耿遊歎為觀止。
顔景幽幽看了耿遊一眼,輕飄飄落下八個字:“回去加練心理素質。”
壓垮了耿遊最後的心理防線,頓時哀嚎出聲:“大人饒命啊!”
顔景笑了笑,沒說饒過他,另起一句:“怎麼樣?多少勝算?”
耿遊聽得這個,臉色有些不太好,話語在唇邊繞了幾圈之後,才硬着頭皮勉強開口:“她沒有露出太多本事,就隻看她來去無影的功夫的話,三七開。”
少年的估算讓顔景輕輕閉了閉眼。
耿遊是洛州第一劍客,剛出名便被他收入麾下,經過幾年磨砺,武藝隻高不低。
有時候他甚至自诩“天下無敵”,顔景也從不反駁,因為他之前認為這是遲早會達成的事。
但現在黎明出現了,竟能讓耿遊在最是輕狂的年紀甘拜下風。
這樣鋒利的利刃……
絕不能落入他人手中。
“大人,要按照剛剛的計劃行事的話,我們是不是也要給自己取個響當當的名号啊?”耿遊很快就振作起來,躍躍欲試,“像是朱雀啊,玄武啊之類的,我們叫啥?”
顔景斂目,沉吟須臾。
既要與【黎明】同往,那——
“便叫【初陽】吧。”
·
溫妕回府的時候,就看到了春桃極其難看的臉色。
“怎麼了?”溫妕見此有些不解。
顔景與自己是一同出府一同回來的,期間應該沒有人會來找“柳青”才是,春桃為什麼是這個表情?
春桃搖了搖頭,将手中的琉璃瓶交給溫妕。
瓶中裝着半瓶金黃色的液體晃晃悠悠。
“這是?”溫妕心中有所猜測,但是還是問了一句。
“這是小姐昨日帶來的藍色還願劑稀釋出來的,我想這應當就是小姐前幾日說的黃色還願劑。”
藍色還願劑是黃色還願劑的濃縮版。
溫妕對此早有預料,所以并未有過多的反應,繼續問道:“然後呢?問題是什麼?”
“問題是,我在藍色還願劑中聞到了一味極其獨特的香味,在黃色還願劑中是沒有的。應當是因為未曾稀釋的原因,所以極為濃郁,讓人一下便能嗅出來。”
春桃的話有些冗雜重複,是她情緒有些激動的标志。
溫妕蹙眉,直接道:“說重點,你聞到了什麼?”
她昨日回得匆忙,隻是将藥劑遞給春桃藏起,便再沒找到過機會仔細研究它。
隻見春桃深呼了一口氣,沉聲道:“是血棘。”
溫妕的面色瞬間煞白,整個人僵在原地。
血棘是一種至陰至邪的植物,傳聞能夠白骨生肉、起死回生。
但需要靠人血滋養,并且越是年輕的血液,滋養的效果便越好。
然而,這些都并非重點,重點是血棘隻生長在至北極寒之地,大華境内根本不會生長。
也就是說,朱雀神教這些年能夠散發出去那麼多“還願劑”,必定與極北的敵國——跶婆脫不開幹系。
也就是那個,溫妕父親戰死的跶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