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大人最近政務繁忙,所以抽不開身去見小姐,但他時常挂念着小姐,故而吩咐我們隻要看到小姐來了,就一定要好好招待。”黃奔一邊領路一邊向溫妕解釋情況。
“清竹館依舊如從前一般定期清掃,請您在這邊稍作等待,等大人這邊的事情結束了,便會第一時間來找您的。”
溫妕跟着黃奔慢慢走到清竹館,聽着聽着忍不住出聲:“黃公子,我這次來是為了……”
“小姐所言之事……”黃奔打斷了溫妕欲出口的話,“還請顔大人親自為您解答吧。”
言罷,向她拱手行禮告退。
溫妕聽到這拒絕回答的話語,反而稍稍安心了些。黃奔能夠這樣說,一定是得了顔景的吩咐。
也就是說顔景至少并非毫不知情,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接下來就看他是否已經有了應對之法。
溫妕心中思索着,緩步走向住處内。
再次回到清竹館,所有的監視都一掃而空,竟讓她有些許不習慣,狐疑之間将感知放大了幾倍。
一陣東風吹過,将青竹的枝葉大片抖落,彼此碰撞發出沙沙響聲。
在青與灰之中,溫妕蓦然瞥見了一抹赤色劃過冰冷的空氣,向假山之後走去。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瞬間向那飛奔而去,鵝絨披風被她帶起的疾風抛向空中。
少年本來哼着小調閑庭信步,忽而感受到氣息的流動,偏頭便看到雪白的毛茸茸疾馳而來,如見當世惡鬼索命,大驚失色地舉手,忙道:“我沒有……”
話音未落,直接被掐住臉頰壓倒在地。
鈍痛從後腦勺傳來,他相信那裡一定會腫起一個大包。
溫妕眯起眼,冷聲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日将他綁好落在顔景房内之後,發生了太多事情,确實将他忘了。
但是他應當隻有兩種下場。
一個是被顔景發現後成為階下囚,或是驅逐,或是直接處死。
否則是逃脫成功,遠離京城。
無論如何都不該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顔景府邸内。
“唔唔唔!”安樂狂拍溫妕的手臂,手指顫抖,表示自己無法說話回答。
溫妕單邊挑了下眉,用膝蓋抵住安樂的胸膛,将他壓得咳嗽出聲,随即松開了手,給他說話的空間。
“咳咳咳……”安樂感覺自己快要把心髒咳出來了,面如死灰地看向溫妕,“姑奶奶,怎麼每次我們見面,我都要帶些傷?”
“第一次沒有吧,之後都是你自找的。”溫妕腳下用力了幾分,嗤之以鼻,“别岔開話題,回答我的話。”
這次他就是好好地在走路,誰都沒惹,怎麼就自找了?
安樂疑惑,安樂氣憤,安樂敢怒不敢言。
他隻能打碎了牙往肚裡咽,認命道:“我還能為什麼在這?首輔大人把我帶回來的。”
“你一個半夜給姑娘家下藥的登徒子,被顔景發現了還能這麼自在?”溫妕不信,“這不是他的性格。”
“顔大人秉公執法、明察秋毫,我隻是正常說明了自己的來曆,他就允許我自由行動了。”安樂努力睜大了眼睛,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他用這副表情騙過許多人,近乎無往不利。
不過,這些人中不包括溫妕。
一巴掌扇上他的右臉,溫妕面無表情:“說實話。”
“草。”一聲髒字脫口而出,安樂眼看着就要來第二掌,下意識緊閉雙眼,縮了縮脖子,語速飛快,“這就是實話!具體的我也不能說了,你比起在這審問我,不如直接問你相好呢?”
事實上,是他和顔景交談之後,發現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利益沖突,便做了一筆交易。
但交易的内容是不能透露的,否則得被顔大人追殺至天涯海角。
他自己怎樣都無所謂,但要是牽扯到了妙嫣就不好了。
溫妕聽到那聲“相好”瞬間僵住,掌風也随之戛然而止。
沒有預想中的疼痛,安樂小心翼翼地睜開一隻眼,看到溫妕似乎沒有繼續要打的意思,松了口氣,心有餘悸道:“放心吧,我沒說你的身份,你還可以和你相好玩過家家。”
第二次聽到那個詞,溫妕緩過勁,想繼續問些什麼,忽而聽到一聲木頭落地。
“你在做什麼?”
她應聲轉頭望過去,赫然見到震驚無比的耿遊,以及他身旁臉色黑沉的顔景。
披風擋住了安樂鼻青臉腫的模樣,隻能看到溫妕壓着一個男人,兩人靠得極近。
溫妕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姿勢有些不妥,急忙起身想要解釋,但慌亂之中衣袖勾到了安樂衣服上的金飾,轉身時讓本就因大幅度動作而有些散落的衣領變得淩亂。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再擡頭看到顔景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溫妕覺得自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