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聽了這話,方知是有人來打抱不平了,躲不是辦法,索性擦擦手走到前頭來。
剛踏進店中,就看見一女子立在店中央,周圍數名仆從緊緊圍繞。珠翠滿頭,錦衣着身,身型圓潤,看起來倒與那柴公子極為相稱,一對福氣娃娃。隻是表情不大好,橫眉怒目,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夫人,就是他,就是他給老爺吃哭了。”一個青衣小厮見着宋瑾出來,忙不疊地對那女子說道。
“你就是這食鼎樓的掌櫃?”
聲音洪亮,中氣十足,一聽就知道身體健康。
“正是在下。”
“哼!”那女子走近宋瑾,上下打量着,宋瑾的視線沒有躲避。
柳眉杏眼圓盤臉,好有福氣的面相。
“不知夫人有何貴幹?”
“說,你昨兒給我相公吃什麼了?”
宋瑾恭敬道:“隻是一道尋常菜式,怕是柴公子吃不習慣,所以......”
“不習慣?那是不習慣嗎?他回去痛哭了半晌,要不是因着宵禁,我昨夜就來收拾你了。”
宋瑾讪讪笑道:“夫人教訓的是。”
除了認錯,還能怎麼辦?說他不抗辣嘛?她還想要飯資呢。
“你今兒就給我做一道他昨兒吃過的菜,然後當着我的面把它吃的幹幹淨淨,我就饒了你。”
宋瑾咋舌,吃兩口是一種辣法,吃一碟子可就是另一種辣法了。嘴巴扛得住,屁股也扛不住啊。
“夫人消消氣......”
宋瑾正要上去求饒,哪曉得那娘子一甩袖子:“老娘消不了氣!我家相公出來吃個飯,遇到過不好吃的,還沒見過吃哭的,你今天不給我哭一天,我都消不了這個氣。”
宋瑾想,這人還挺好的,隻是要他吃哭,沒把他打哭,怎麼不算好人呢。
“這......”後廚裡确實還剩了些辣椒,隻是沒有原先多了,要做不是不行,就怕那青衣小厮跳出來說跟昨天的有差。
“隻是店中沒有準備,那菜隻剩一部分了,要做隻有半碗。”
“半碗就半碗,半碗你也給我吃幹淨了。”
宋瑾答應了:“成,夫人說什麼都成,那夫人樓上坐?”
說着就要把人往樓上引,圓潤娘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跟着人就走,踩的樓梯嘎吱作響。
待走到一半方才發覺不對:“不對,我叫你做菜你自己吃,你叫我去樓上做什麼?”
宋瑾笑笑:“做菜也有個時間,夫人樓上坐等,喝杯茶,等在下做好菜,自然當着夫人的面吃幹淨。”
那娘子這才哦了一聲,轉身繼續往樓上去了。
宋瑾命人沏好茶,自己去後頭做菜去了。
爆炒鳝段是一道快菜,不過今天宋瑾還是花了更多的時間。她把辣椒放在鍋底炒了許久,以此來消除一些辣味,這才添了鳝段進去翻炒。
出鍋之時宋瑾端到鼻尖聞了聞,辣氣減少,肉香增加,若是再添碗米飯,這在二十一世紀也要賣上好幾十塊。
一碗米飯一碟菜,宋瑾早飯吃的少,此刻聞見辣氣,頓時胃口大開,口水直流。
她端着盤子上了樓,就見那貴氣娘子坐在窗邊,此刻見人上來,一副要她好看的樣子。
宋瑾不慌不忙端着盤子過去,笑着問道:“夫人可否允許在下坐着吃飯?”
那娘子眼神一掃對面座椅:“坐吧。”
宋瑾毫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下去,端起飯碗道:“那在下就吃給夫人看了?”
“吃,你給我吃。”說話間嗅了嗅,說不上來是什麼味道,有些香,又有些沖。
宋瑾夾了一大筷子的鳝段和辣椒埋進米飯裡,張着大嘴就是一口,邊吃邊道:“香,真香。”
說完又迫不及待地夾了一筷子,邊吃邊哈氣,邊吃邊喊香,喊得對面直咽唾沫。
“昨兒是這道菜把老爺吃哭的?”她問身邊的青衣小厮。
“是啊,老爺就是吃的這個菜,那個紅的,就一口,吃哭了。”
娘子皺了皺眉,似是不大相信。
“你是不是記錯了?”
“準沒錯,關公子他們都吃了,都受不了那個味兒。”
“那都哭了沒?”娘子不甘心。
“那倒沒有,隻有老爺......”
話未說完,那娘子的眼神已經瞪了過來,宋瑾在一邊添油加醋。
“昨兒吃這道菜的時候,在下一直在柴公子身邊。我瞧着那幾位都還好,都慫恿柴公子多吃,這才吃哭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