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白一門心思的想把宋瑾的紅契拿到手,讓她脫了籍,這事便算了了,誰曾想盧俊年硬要同他過不去。
“你何必攔着她脫籍?”
“怎的是我攔她脫籍了?”
“你說的,若是我認了有情,你便放過她 。”
“哦,”盧俊年好似剛想起來似的:“我好像是這麼說過。”
“那你倒是給我啊。”
盧俊年自攤了一疊訴狀的案桌後擡頭,一臉正色道:“你還沒跟我說你的打算呢。”
“什麼打算?”
“是娶妻,是納妾,還是通房的丫頭?”
“我什麼也不做,就是幫她脫籍,你要我說多少遍?”
盧俊年歎氣:“嗳,還是太年輕了啊,這樣吧,你要真的想,我給你個機會。你呢是五品,我嘛六品,隻要你拿官威來壓我,我立刻就給你。”
季舒白急了:“盧兄,咱們相識多年,我怎麼可能用品級壓你?”
盧俊年笑笑:“算你還有點良心。”笑罷又認真起來:“那你也替我考慮考慮啊,那日在柏家我怎麼說的?可是要罰她?這轉頭就把人放走了,這算什麼?既往不咎啊?我看起來那麼好欺負嘛?”
季舒白聽罷皺了皺眉:“這我倒沒想過。”
“我知道你沒想過,你滿腦子都是幫那小娘子。”盧俊年語帶埋怨:“我問你,他們可是租了院子準備重新開店?”
“聽說是如此。”
“前頭剛給官員下毒,後頭就換地方開店,你說說,這合适麼?”
盧俊年打心眼裡覺得宋瑾眼下就去開店實在不合适,那日剛剛下毒,他借着這個理由在柏家大鬧一場,用處罰的理由将人全部帶走。結果轉眼全部脫籍放良不說,還換了地方開店,任誰看了也要說他們是一夥的吧?
他可不想把事情做的那麼招搖,這不是給人留下話柄,到時候有理也變無理了。
“是我欠考慮了。”
“無妨,我都替你考慮好了。”
就在季舒白要問什麼考慮好了的時候,一個文吏進了門來,說是知府大人找季大人有事。
無奈,季舒白隻好跟着走了,等回來時他便知道盧俊年口中的“考慮好了”是什麼意思。
眼下已經五月,端午汛就在眼前,為了了解當下的洪汛防災情形,做好應對措施,林知府決定派人去各地查看防洪以及洪災情形。
這事本不該落到季舒白頭上,奈何原本負責水利的張大人妻子病重,眼下實在不宜出遠門,于是派給了盧俊年。
盧駿年又壓在一堆訴狀裡忙得分不開身,于是他向知府舉薦了季舒白,理由光明正大。
季舒白是寡的,還閑,日日去找他,文吏去找他時,人就在盧俊年那裡呢。
季舒白是百口莫辯,隻好應下差事,準備巡視。
這下問題來了,這一去至少一月,把宋瑾留在這裡,他總怕出事,而且他打心裡也覺得盧俊年說的有理,眼下宋瑾一行人還是别在外頭做生意的好,免得給人留下話柄。
于是,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帶宋瑾出行。
宋瑾是一群人裡的主心骨,把她帶走,這群人自然會消停些。
想到這裡,季舒白命青杉備下轎子,自行回了老宅。
一路上季舒白都擰眉思考着該怎麼跟宋瑾開口,她是那麼的興緻勃勃,自己該怎麼阻止她?
想到最後隻有一個辦法,騙。
季舒白不禁嗤笑一聲,如今的他居然要一頭瞞一頭騙,他堂堂五品官也要在兩個人之間受夾闆氣。
宋瑾這頭剛跟衆人吃喝完畢,就看見青杉進來叫她,說是季舒白回來了,眼下要見她,她滿心以為是紅契補回來了,興高采烈地就去了。
然而......
“我與你一同巡視?”
“對,事情有些急,你明日便随我走。”
“可是馬上端午了......”
“就因為要端午了,更不能放松。”
宋瑾撓了撓腿,她搞不懂,季舒白巡視跟她有什麼關系。
“你不是說這大明的百姓民不聊生,生活困頓麼,明日你便随我一同出去看看,免得再給我胡說。”
幼稚!
盧俊年要把季舒白支走,免得應付不來宋瑾,天天去煩他。
季舒白想着依宋瑾和盧駿年那個脾氣,沒有自己在中間調停,等他回來,這兩人要麼一個丢官,要麼一個坐牢,他是一個也不想看到,索性将宋瑾帶走。
等過些日子盧俊年氣消了,食鼎樓的事也被忘了,宋瑾正好回來繼續做生意,這樣對誰都好。
唯有宋瑾,一張臉扭成一團:“可我鋪子都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