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宸琏摩挲着信紙,深呼吸後将信放在專屬的箱子裡。她靜下心來批閱奏折,忙到深夜,放下公務洗漱完躺在床上,身體很疲憊,眼前卻不斷晃過去秦若薇寫的信。
她想,明天吧,明天早朝過後,她就去見皇後,平和地開誠布公地與他交談,她再給他一次機會,若還不行,她也隻能如實地把結果告訴秦若薇。
她沉沉睡去,夢中都仿佛看見秦若薇一家人野炊的場景,她還在對她喊:“你快過來,我們準備燒烤,你要不要吃雞肉蘑菇串?”
第二日一早,她很平靜地度過早朝,下朝後她一邊構思,一邊朝着皇後宮中走去。
見她這樣,旁邊的侍女立刻吩咐人把早膳送去未央宮。早膳抵達時,皇後正關心着女兒的情況,看到那些侍女,他也有些詫異:“陛下要來?”
“是。”負責送早膳的侍女微微躬身。
皇後非常驚訝,他心思敏感,自然也知道昨天自己又把陛下惹生氣,但他沒想到皇上第二天會一早過來。畢竟以往他惹她生氣,她便要在華賢殿待好幾天,才會再來看他。
仔細想想,他與陛下關系最好的那幾個月,還是他按照建議把自己裝得直爽單純的時候。那段時間兩人同榻而卧,早膳午膳和晚膳都是一起吃的,算起來她們也很久沒一起用早膳了。
“昨天是不是有信送進宮?”
“是,是秦大人的信。”
晏舒了然,肯定是信中的内容讓陛下決定第二天一早過來,但他心裡并不如何高興。自成親起,他便清楚秦若薇的存在,也知道皇上對她的特殊,甚至這種認知在這兩年裡一次比一次清晰。他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隻是對秦若薇有些厭煩。
門外傳來侍從的唱報,在皇帝踏進門的前一刻,他收拾好情緒,僞裝好表情,理理裝束走上前去迎。
這對妻夫對視之間,彼此都沒什麼情緒,但似乎有些默契。
趙宸琏擡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皇後身邊的侍從下意識看向他,但很快也在他不明顯的示意下退出門。
皇後朝皇上行禮:“陛下……”
但他很快被拉住,趙宸琏止住他的動作後就道:“坐吧,先用早膳。”
晏舒垂頭應是,兩人坐在一張桌子上,離得不遠,但似乎又相隔遙遠。
用膳的氛圍也格外安靜,晏舒是名滿東都的晏家芝蘭,趙宸琏更是禮儀刻在骨子裡的太女,若沒有人打破這寂靜,她們兩人吃飯不會發出一點聲音。
趙宸琏夾起一個蝦餃放在碗裡,她此時已經吃得差不多,看對方的速度也慢下來,就覺得應該可以開始談話。
但第一句話,她也想不好該從何談起,來的路上就沒想好,此刻也沒想好,于是她想想秦若薇,若是她在這裡會如何說第一句話。
最後她道:“你吃好了嗎?我有話想和你聊聊,雖然我也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說。”
慢慢拖時間陪着趙宸琏的晏舒聞言擡頭,放下筷子看着皇帝:“陛下……”
趙宸琏立刻打斷他:“你現在不要喊我陛下,我想與你認真談談,以趙宸琏的身份,所以你喊我趙宸琏就行。”
晏舒聽到這話就有些不自在,哪怕最開始濃情蜜意那段時間,他也沒直呼過皇上的名字。
他隻能道:“是。”
場面再次冷下來,趙宸琏感受着這氛圍,就覺得有些疲憊。
“我們,我們從最近的事情開始聊吧。”趙宸琏再次模仿着秦若薇說話,她自己其實也不算能直抒胸臆的人,在秦若薇面前直白隻能算例外。
所以,在她想要開誠布公,不再言辭委婉地與人聊天時,她想到的也隻有模仿秦若薇。
她問出自己非常不能理解,非常困惑的問題:“你真的希望我選侍嗎?”
聞言晏舒立刻安靜下來,他一雙眼睛盯着趙宸琏,裡面含着的情緒很複雜,但片刻後他低下頭道:“是。”
趙宸琏看着他的樣子,心頭又是一股無名火,她忍住想要放棄的念頭,努力用平和的語氣和他說話:“晏舒,我要你擡起頭看着我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