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斯澤問他要把他送到哪裡,沈懿思來想去也沒有直接報出自己的大學,而是讓人将他送到了大學城的入口處。這會天色早就暗了,林蔭大道上還有三三兩兩的情侶在散步,涼爽的秋風也吹不滅他們相戀的熱度。
沈懿坐立不安了一路,車剛一停穩道了聲謝就忙不疊地下了車,像是有火追在他後面燒一樣。然而還沒等他竄出去兩步,就聽到身後一道慵懶的聲音:“喂——”
沈懿回頭望去,後面的車窗正好好緩緩落下,他冷不丁地和那雙多情的眼睛對了個正着。
恍惚間沈懿覺得自己不是流浪的小土狗,而是被人在脖子上栓了鍊的家狗,不然怎麼會陸斯澤勾勾手,他就真的又走了回去。
服務意識,沈懿在心裡暗想,這是花了錢的客人,你這麼做不過是要服務到位。
車門半開,陸斯澤露出了大半個身子。沈懿走過去還沒來得及問有什麼事情,就感覺自己的領口被猛地一拽。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傾去,如果不是他匆忙地扶了一下車身,怕是整個人都要栽在陸斯澤的身上。
接着,嘴唇之上便傳來柔軟又溫熱的觸感。靈巧的舌尖将他嘴唇的輪廓細細勾勒了一遍,陸斯澤這才心滿意足地放過了對方。看着再次啟動僵硬的人機模式的沈懿,陸斯澤從他的名片夾中取出來了一張卡片:“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可以随時找我。”
霸總的名片都顯得要更上檔次一點,鉑金色的名片上面印着暗色的花紋,低調而奢華,還帶着淡淡檀香的味道。
陸斯澤本想将名片别在沈懿的領口,沒想到這張卡片随他的主人一樣是個流氓。沒等沈懿将名片收好,就往後一栽,歪歪扭扭地掉進了沈懿的衣領間,然後從胸膛一路滑倒腹肌,最後見縫插針地卡在了他的褲腰處,避免了直接從衣服下擺掉出來的尴尬。
很難評,沈懿有一種被名片非禮了的錯覺。
陸斯澤輕佻地吹了一聲口哨,眸色微暗道:“突然有些後悔這麼簡單就放過你了。”
到嘴的鴨子飛都飛了哪有再自己跳回鍋裡的道理。沈懿面不改色道:“天色不早了,陸少一路順風。”
陸斯澤的車在這裡停的時間也不短了,一輛豪車冷不丁地出現在大學城,難免會吸引年輕人的注意。沈懿害怕被人認出來,打了聲招呼,見那車開走了,便回到了宿舍。
沒成想他還是被人認出來了——
被陸斯澤開車送回來沒兩天,沈懿就一頭霧水地被沒說過幾句話的輔導員叫去了辦公室。輔導員是個剛工作不久的年輕女老師,見他過來直接開門見山道:“聽說你最近在外面打工做兼職?”
沈懿微愣,有些猶豫地說道:“我記得學校沒有規定不能在外面兼職。”
見他有些緊張,輔導員溫和地笑了笑:“沒有關系,我就是了解一下學生的生活。”
“嗯,我周末會出去做家教。”沈懿很微妙地将他在會所打工的事情隐瞞了。
輔導員把他叫過來,顯然是已經了解到了一些事情。對方也沒有戳穿他,而是又問道:“最近正好是申請貧困生的時候,我也收到了你的材料了。就是,有人說你最近買了雙不錯的鞋?”
沈懿又是愣了愣,聲音低沉地解釋道:“那是之前幫同學的忙對方送給我的,我沒有穿直接轉手了。”
“沒有關系,”輔導員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一下,“隻是有人給我提了一句,我也不好不過問。”
聽輔導員這麼說,沈懿知道這應該不會影響自己的申請,他才長出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家庭困難,隻是畢竟你現在還是學生,重心還是放在學習上為好。我幫你申請了一個學校裡的助學崗位,工作比較輕松,錢雖然不多但作為生活費也夠了,平時還有學校食堂的就餐補助。我把信息發到你郵箱裡了,你回頭可以考慮一下。”
“你年紀小,學習好。老師也是害怕你在外面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帶壞。”
老師的目光認真溫柔,好像真怕他這朵花骨朵被人摧殘。
可惜他是野草,是高粱,是泥巴地裡打滾的土狗,唯獨不是溫室裡精心培育的玫瑰。
沈懿知道這種事情老師也不能告訴他是誰告的狀,于是也沒打算問。隻是對方說一句,他就點一下頭,嗯嗯啊啊地全都應下,不好當面拂了對方的面子。
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輔導員又補充了一句:“哎,你平時忙着工作和學習的時候,也要注意一下和同學之間的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