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實驗體之間的争鬥幾乎是在一瞬間爆發的。
塞珂的觸須撞擊着厚重的玻璃層,發出沉重的響聲。
它趴在隔層上,一言不發,隻是眼神中注滿了濃濃的恨意,就這麼盯着獵犬。
“哈,傻逼!被關在玻璃裡面,話都說不明白。幹嘛用這種眼神看着老子?”
塞珂隔着符免,冷冷的看着鐵籠裡狂吠個不停的獵犬。
獵犬也不負衆望的拽起脖子上的項圈。
它被電的渾身抽搐,依舊嘴上不饒人,順便将脖頸上的傷口展示給那個正在冷靜發瘋的水母,“好蠢的眼神啊,是嫉妒老子嗎?來來來,給你看看,這可是他親手……”
“親手給我按下的傷口!”
塞珂忍無可忍的開口:“那是訓導員的懲罰。你沒長腦子?”
“哦——懲罰!可是這東西隻有老子有啊。”
獵犬眼神挑釁,想要伸出手去觸碰站在兩人之間的少年。
隻是手剛伸出來,就被符免閃身避開。
塞珂看着眼前的這一幕,譏諷道:“隻有你有?”
“隻有你被讨厭。”
獵犬倒是對這句話沒什麼太大反應,它隻是學着塞珂的樣子冷笑一聲:“傻逼,說你口呢。比你好,被關在個玻璃罩子裡,摸都摸不到熱乎的!”
戰況很激烈。
塞珂的觸須在水中揮動,每一次抽打都帶着近乎恐怖的力量,就連那層厚重的玻璃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而獵犬則用身體不斷的撞擊着門,每一次沖擊都讓整個倉室為之震動。
【欲望值+5】
【欲望值+5】
【欲望值+5】
繁密的播報在眼前刷屏似的彈個不停。
符免完全沒空感到高興……每次這個欲望值一彈出來,都是這些怪物們發瘋的前兆。
他站在過道之中,頗為緊張地觀察着裡面的局勢。
獵犬還在用拳頭錘打着鐵門。
塞珂看起來要……氣炸了。
水母完全沒了平日裡冷淡的模樣,它正将頭抵在玻璃上,那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獵犬,似乎是下一秒就想要将其撕碎。
再不攔一下,真的要出事了。
“塞珂,獵犬,停止!”
符免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在兩個倉室内回蕩。
他試圖平息兩個實驗體的怒火。
倒不是怕掐起來,主要是掐起來之後……他有點不好端水。
隻可惜兩個實驗體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反而聽見他的勸阻後,更加瘋狂了。
“訓導員,你這是在維護它?”
塞珂的視線轉移到了符免身上,飄在水中的頭發都炸了起來,像一隻河豚。
“我口,你他口叫我停?這個傻逼礙老子的眼,你他口不如讓它滾遠點!”獵犬脖子上的項圈已經被它完全掀了起來。
它的說話仿佛都帶着電音,“去你口的!死章魚!”
塞珂嘴一張一合,“蠢狗。”
符免:“……我是這個意思嗎。”
塞珂的觸須動作變得更加狂亂,而獵犬的咆哮聲也更加豐富。
從“去你口的”已經到了問候身體器官。
……請問實驗室裡到底是誰賦予了它這麼龐大的信息儲備。
它們似乎都在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對方的蔑視和對自己處境的不滿。
符免左耳朵咚咚個不停,右耳朵全是污言穢語。
他閉了閉眼。
必須采取更直接的措施。
符免走到走廊盡頭的控制台前,迅速地輸入密碼,打開了營養倉的緊急恢複系統。
一股鎮靜劑被釋放到水中。
瞬間,塞珂的觸須開始變得遲緩。
它的眼神也逐漸變得迷茫,觸須軟了下來,最終無力地沉入了水底。水母的臉貼在玻璃上,眼神流轉。
“訓導員。”
“為什麼?”
“哈,死章魚,你他口說為什麼,人不喜歡你,覺得你是傻逼——”
獵犬幸災樂禍的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隻是與此同時,符免也激活了小黑屋的安全系統。
一道電流穿過獵犬的身體,讓它瞬間失去了行動能力,握在鐵門縫隙上的手猛然收緊,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
“操!”
電流帶來的劇痛讓獵犬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抽搐,它的咆哮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聲痛苦的呻吟。
塞珂在鎮靜劑的作用下已經重新恢複了平靜。
它的觸須無力地漂浮在營養倉的水面上。
符免站在控制台前,歎了口氣,“能安靜下來了嗎?”
他并不是想要傷害這兩個實驗體。
好吧,也确實有想給它們一個教訓的成分在。
它們再吵下去,受傷的就是他目前還岌岌可危的信賴值了。
獵犬的身體逐漸停止了抽搐,它躺在地上,喘着粗氣,眼神中的挑釁和瘋狂被痛楚所取代。
它的目光轉向符免,不再是之前的挑釁姿态,而是帶着一絲讨饒。
“符免……主人?”獵犬故技重施,聲音可憐巴巴,仔細聽還能聽出來一絲顫抖,“你真的要這樣對我嗎?你不是說我是小狗嗎?”
符免冷眼:“我說過?”
獵犬得到了回應,表演欲更加旺盛,“是啊。你不是說我比這個章魚好千倍萬倍——”
嘴被掐住了。
符免還順帶給了它一耳光。
聲音之清脆,把獵犬和塞珂都聽得一愣。
獵犬喜笑顔開的捂着臉,“看見了嗎章魚,這就是他愛我的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