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符免倒吸一口涼氣。
水母的觸須像是不舍一般挽着他的腰側,在那上面留下了一道道纏綿的水迹。
“怎麼了?”年長女性聽到動靜,關切地回頭問道。
“沒事,可能是有點着涼了。”符免扯出一個微笑,手不動聲色的狠狠扯了一下那細小的觸須。
成功拽了自己一手的水漬,還有一陣刺痛。
三個幸存者互相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決定先行離開。臨走前,年長女性還不忘叮囑:“有事喊我們。”
等他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符免才松了口氣。他轉身看向角落裡的塞珂,“你剛才那是怎麼回事?”
塞珂縮在牆角,委委屈屈一小團窩在那裡。“他們想帶走訓導員。”
“我又沒走。”符免整理着自己身上的外套,對這件毛絨大衣的舒适度還算滿意,故意又道:“而且,獵犬和厄爾還在這邊,我怎麼可能——”
“我們走吧。”
塞珂聽見這兩個一聽就煩的名字,果斷站起身。
完全沒有剛才的委屈模樣。
“可是你不是不想跟他們走嗎?”符免看它的反應,心裡覺得好笑,屈起手指彈了一下它的腦門,“幹嘛這樣。”
比起和那群人類走。
它更不能接受和自己兩個同類呆在一起。
水母的動作比符免本人都快,“訓導員和同類在一起會開心。”
“……”為了不和其他怪物分享真是豁出去了呢。
符免跟在塞珂身後,慢悠悠的。即使它不提,自己也不會找另外兩隻怪物。
現在可是趕緊把這個難纏的水母搞定的好機會。
至于它們兩個……
魚餌已經下足,不怕小魚不上鈎。
哦,還有小狗。
這時,菌叢的聲音響起:“訓導員,一定要出去嗎?外面的情況很糟糕。”
牆壁上的蘑菇們窸窸窣窣地蠕動着,像是在交換着什麼信息。
“至少這裡有我們……”
蘑菇在他的身側冒出來一個傘蓋,幾粒小小的孢子掉落在他的手心。
“我們會看好您的。”
“不了。”符免看着手心熟悉的小粉末,若有所思,“但是謝謝你們的好意。”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尖叫。
是那個年輕女孩的聲音。
"救命!有、有怪物!"
符免皺起眉頭。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塞珂立刻跟上,态度和剛才截然不同。它恢複了以往的平靜模樣,滿不在乎的拉住符免的手,“訓導員,别管他們。”
“不管嗎?”符免說,“塞珂,你剛剛親口說的,他們可是我的同類。”
少年毫不留情的将手從水母的手中抽出,“同類比試驗品重要一點。”
塞珂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下來。
隻是,依舊跟在符免的身後。
當他們轉過拐角時,看到了令人作嘔的一幕。
一個渾身長滿黑色菌絲的人形生物正在追逐那三個幸存者。
那東西的動作詭異而迅速,像某種扭曲的提線木偶。
中年男子正用一根鐵棍奮力抵抗那個變異體,但顯然不是對手。他的手臂上已經有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快跑!"他對妻子和女兒大喊。
但變異體的速度太快,它輕易就繞過了中年男子的防禦,朝兩個女性撲去。
就在這時。
塞珂的繁密的觸須突然伸出。像一張網一樣籠罩住了他們所在的地方。
觸須上還在斷斷續續的往下滴着粘液。
鋪天蓋地的觸須遊走在幾人之間,粘液接觸草地,發出哧哧的腐蝕聲。
但它不是為了救援幸存者。
看起來,它是想要直接将他們殺死。
感染菌子的人被它一眨眼卷進了進食腔中,骨骼碎裂的聲音讓人膽戰心驚。接下來,觸須們的目标是——
“塞珂,住手!”符免厲聲喝道。
塞珂的觸須在空中停頓了一瞬,随即不甘心地收了回去。
符免快步走向三個驚恐的幸存者,“你們沒事吧?”
年輕女孩結結巴巴地指着身後的塞珂,“那、那是什麼?”
“這個不如稍等一會說?它是個很長的故事。”符免轉向那個中年男子,“能先告訴我,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中年男子握緊了手中的鐵棍,警惕地看着符免,“你到底是什麼……”
“我說過了,隻是個路人而已。”符免的笑容依舊溫和,又重複了一遍,“先跟我講講外面的事吧?”
就在這時,塞珂突然發出一聲尖利的嘶鳴。
它的觸須瘋狂地在空中舞動,似乎随時都要撲向那三個幸存者。
“塞珂,冷靜!”符免厲聲喝道,但塞珂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
隻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又一個感染體突然從走廊的陰影中撲出,直直的撲向交談中的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