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守衛快靠近他們時,宋錦瑤心生一計,蹲下身子撿起石子,用力朝着遠處扔去。
“砰。”
石子正好擊中另一個角落的糧袋,發出聲響。
聽到聲音,守衛轉身朝着聲響處跑去,大聲喊道:“在那邊,快追!”
趁着這個間隙,宋錦瑤和孟诩迅速爬上糧袋堆。孟诩先托舉宋錦瑤,讓她夠到通風口的邊緣,自己再借助糧袋的支撐,一躍而起。
他們在狹窄的通風管道裡艱難爬行,發現通風管道的盡頭連接着一個廢棄的倉庫。兩人小心翼翼地從通風口爬出,進入倉庫。
倉庫裡堆滿雜物,灰塵彌漫。聽到外面沒有動靜,宋錦瑤和孟诩才松了口氣。
注意到滿臉灰塵的宋錦瑤,孟诩含糊道:“你裙子弄髒了,不嫌棄嗎?”
宋錦瑤低頭看着狼狽不堪的自己,忍不住淺笑道:“髒了再洗就好了,為何要嫌棄?反而我覺得,這是今晚成功潛入的戰利品!”
“戰利品?”孟诩呆呆地望着宋錦瑤,垂眸低語道:“我還是第一次見,主動提出爬通風口的官小姐。”
宋錦瑤自然不在意他嘟囔些什麼,立馬從口袋中掏出記錄單,盯着眼前這份證據,她更是止不住地開心。
“孟诩,你知道刺史大人心腹是誰嗎?”
“刺史?”孟诩語氣一頓,稍作思考回道,“應該是他的師爺。聽聞此人經常幫刺史出謀劃策、還處理各類事務。不過最近因水患感染風寒,已經很久沒出過門了。”
見宋錦瑤臉色難看,孟诩疑惑問道:“怎麼了?是發現什麼問題嗎?”
“沒。”宋錦瑤扯嘴抿笑道,“你能将這位師爺的住址告訴我嗎?”
深夜,宋錦瑤借助着燭光查看記錄單,裡面記載着從水患前,到前幾日為止的全部數據。
粗看一遍确實沒問題,但她本着不放過任何細節的原則,還是發現記錄單上的字迹有塗改痕迹,而且記錄單顯示在水患期間,出庫的糧食數量遠超實際赈災發放量。
好一個偷梁換柱,瞞天過海。
宋錦瑤攥緊記錄單,心裡開始構思後續計劃,直到目光無意中瞥見記錄單的右下角,那裡有一個半枚棋形暗紋,而且這個暗紋,她曾在傅淵手腕上見過。
想到這,她不禁吸了口涼氣。
芙蕖城的貪污一事,遠比明面上還要危險,而這個符号可能涉及到皇室。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宋錦瑤猛地回頭,将記錄單放進抽屜裡,警惕地詢問道:“誰?”
“瑤兒,是我。”門外傳來宋老爺子的聲音,“我瞧見你房間還亮着燈,便想過來問問你,今日可發現什麼疑點。”
她盯着房門沒有回答,思索片刻後,起身将房間門打開。
對上宋老爺子那雙眼睛,宋錦瑤連忙扶着他進房間,回道:“父親,今日我去了趟難民地,除了見識到底層百姓的苦難外,并未發現什麼可疑點。”
為了不讓宋老爺子擔心,她不得不撒謊。而且她沒有十足的把握勝利,隻能選擇隐瞞。
宋老爺子歎了口氣:“是啊,如今芙蕖城遭遇水患,百姓沒了房屋,也沒有糧食,實屬難過。”
說罷,他一臉歉意道:“瑤兒,過幾日我會與刺史還有縣令去調查此事,可能陪不了你幾日。”
宋錦瑤敏銳捕捉到幾個關鍵詞,連忙回道:“沒事,朝廷派遣之事為大,父親還請将工作放在第一位,與刺史和縣令多多打交道。不過,女兒還有一事懇求父親。”
她故意一頓:“父親,我回來時偶然聽聞刺史的師爺患病了?我見你每日都和刺史打交道,不如讓我替你去拜訪師爺吧?之後若父親需要他幫助,也好有面子。”
“刺史的師爺?為何我從未聽他提起過?”宋老爺子眉頭微皺,仔細一想,覺得她說得确實有道理,便點頭道:“也好,不過為父得知,刺史的師爺,可是芙蕖城數一數二的圍棋高手,若要見他,可能需……”
“無妨。他一定會出來見女兒的。”宋錦瑤信誓旦旦說道。
宋老爺子瞧見她眼底的堅定,輕聲搖了搖頭,道:“也罷,日後若有任何不對勁,及時告知為父。”
聽到這話,宋錦瑤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這樣一來,理由和名号也有了。現在,她勢必去會會所謂的圍棋高手。
可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芙蕖城竟然連下半個月的暴雨,師爺居然不在府!
大雨滂沱,打在紙傘上作響。宋錦瑤持傘站在師爺府前,大聲喊道:“臣女受禦史之命,前來拜訪師爺大人,還請師爺開門。”
府前小厮面面相觑,再次重複道:“宋小姐還請回吧,你已經在這喊了一個時辰了,師爺他真的不在府内。”
鬼信啊。
宋錦瑤置之不理:“煩請小哥通禀一聲,臣女聽聞師爺身體不适,特來送上一些滋補藥材,若師爺執意不開門,那便是對朝廷官員的不尊重,若我回京将此事告知王爺,可不是輕而易舉能解決的吧?”
聽聞,兩位小厮忍不住笑出聲:“你誰啊你,還能接觸到王爺?”
“禦史大夫之女-宋錦瑤。”
此話一出,小厮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滿臉不可置信地盯着雨中的她,互相對視後,又朝府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