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德刻在骨子裡的驕傲讓他不肯在此時被打時慘叫出聲來,而行刑的人不知真相,隻見這人骨頭如此硬,便更加不肯服輸,于是下手更加重了。等到張懷德的五丈打完,他嘴裡被他咬出了血,緊抿着嘴唇将血咽下去。他目光陰沉的狠狠粹了韓退之,仿佛在對他說:你給我等着。
韓退之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戲谑地說道:“張大東家,你可知這裡是誰的地盤?最好在家先學會尊重别人,出來才能少吃點苦頭。你看今天不久白白挨了這頓打了嗎?咱要早學會能少走很多彎路的。”
“……”
“方才分析到哪裡了?哦,對,說到張大東家有意誤導弟弟與無定師父産生沖突,将矛頭直指無定師父,怕是你籌謀已久吧?至于為何會選中他,是因為他是外地過來沒幾日,沒有根基和靠山?”
“草民冤枉!”張懷德被一頓殺威棒打下來,氣焰已然消散了許多,多年在屬下面前立起來的威嚴被韓退之打落了谷底。他這樣極度自負的人,簡直比殺了他還叫他坐立難安。
“你張家家大業大,你不願意叫弟弟們分了家産,帶着弟弟來到邊城,說是要培養他,其實暗中一直在尋找機會,直到遇到了無定師父和弘忍師父,他倆不僅毫無背景還有個孩子掣肘,簡直是最佳的對象。”
徐清宴接過韓退之的話,開始總結道:“故,你故意叫弟弟與無定發生沖突,并試圖陷害無定師父,沒想到無定師父不僅當天沒有出門,還有我在一旁作證。而你卻與弟弟發生了口角争執,你無意之中打傷了弟弟内髒,卻不知他已然要死去了,還給他灌了毒藥,照常陷害着無定師父。”
“你百密一疏,不知道無定不僅毫無武功,還精通醫道。你的陷害沒有成功,隻能死死咬住無定這個替罪羊,給你掃平障礙,卻不知道将你自己給套了進來。”
徐清宴神色從容,淡然地幫無定洗淨所有的污水,反将帽子蓋在了張懷德的頭上。“你可認罪?”
“草民冤枉!”張懷德心沉道谷底,韓家兄妹齊心協力為無定脫罪,而自己孤身一人來此本就該慎重再慎重,如今再後悔也來不及了,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深陷他們設下的泥潭中,無法逃離。
“你暫無證據證明自己無罪,且成為嫌疑最大的人,本将将你暫且收押,你最好早日老老實實在牢中交代你究竟都做了什麼,才好給你洗清白。”韓退之滿臉的笑容,笑意卻不達眼底,眼中結着寒霜冷冷地盯着眼前之人。
他是蕭子由和皇帝的人,當然不能直接處決,此次最多給他們一個教訓,叫他們老實點,休要再打末襄城的主意,更休想傷害任何徐清宴想要保護的人。
“我知張大東家身手不錯,一般的衙役押不住你,隻好我親自動手了。”徐清宴出手迅速,在張懷德還沒反應過來之時便将他雙手往身後猛地一反剪。張懷德下意識反抗胳膊在半空畫了半個圈想擺脫徐清宴的控制,徐清宴腳尖一鈎,順走了一旁衙役手裡的鐐铐,往他手腕一扣,另一隻手狠狠拽住他的胳膊将其卸掉了關節,往後扭着捆到了一起。
“得罪了,張大人。”徐清宴此時正處在張懷德身後,她對着他的耳朵輕聲地呢喃着,如同惡鬼低語,叫他汗毛直豎。
堂外的觀衆還被裡面的突然打鬥下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之時犯人就已經被制服。至于他手底下的那群人,早就被她的人暗中收拾掉了,所以她才敢肆無忌憚的直接抓人。想要利用她徐清宴也要自己掂量掂量配不配。
一旁緊緊抓着無定的弘忍都看的忘記了緊張害怕,小手松掉了呆呆地看着兄妹二人如何替師叔洗脫罪名,且片葉不沾身的。直到壞人被扣押下堂,他都嘴巴張的合不上,伸手拽了拽一旁師叔的袍子,說道:“師叔,不是說你是嫌疑嗎?今天不是為了你升的堂嗎?怎麼你沒說到一句話?”
無定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一下,說道:“阿彌陀佛,是師叔沒用,叫弘忍擔心了,還叫徐姑娘為了我們操了這麼多心,是我沒用才是。”
“師叔……”弘忍有幾分踟蹰着,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師叔。師叔大部分是雲淡風輕的宛若天人無聊下凡來看看而已,師叔的外貌和氣質也叫大部分人都不敢接近他,隻是他知道師叔是世界上最溫柔的人,也有些最敏感的内心。
任何一件小事都會讓師叔坐立難安,更别說有個人這樣處處為師叔考慮而不記代價了,對師叔來說是何等的沖擊。
确實如弘忍所知的那樣,無定對鄧永年他們對自己的照顧是感激的,但是他們是為了自己有一天可以回去和他們一同重奪大楚,他們的愛是有條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