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帶兵千裡來此,不急着剿匪反倒修整了幾日?那匪徒得知的消息,豈不逃之夭夭?”徐清宴不得不懷疑自己父母當時是否是故意的,是不是也有所察覺?不想攪和進這這人奪帝的鬥争中,而自己人殺自己人,故有意放他們離開?
那他們怎麼會死?
“大概是如此,如今的山匪與當初的已不是同一批。當年,以昌平将軍的本領,必然已經得到了消息。隻是昌平将軍,如今已經無處可尋,再難尋到他們之間的真相。”林婉君深深歎了口氣。
“嗯?你并不知道我父母當時遇到了什麼事情?”徐清宴眉頭緊皺。
“是的,當時您母親将我領至了他們所住的院中,将我的繩索解開後,給我安排了一些普通的活計。我每天幹一些洗漱和喂養牲畜的活,雖然累些,但是夥食都還過的去。”
徐清宴愣愣地看着眼前這個蒼老的不像樣子的女人,心中一時有些無味雜陳。
“但是當時的我對他們仍然飽含恨意,不僅幹活沒有那麼用心,同時也在尋找着機會逃跑。有一次,我終于找到了機會,我以為無人發現,一路順暢地逃回了村裡。”林婉君面色凝重,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眼神空洞而冰冷。
“村中有人知道我參與了昌平将軍的盜匪團夥,說我是他們的叛徒,要将我綁在村口放火燒死,像我這樣的官府走狗,不配活在世間。”
“一捆捆木柴堆積在我腳邊我被綁在一根木棍上,動彈不得。不得不說,當直面死亡時,我非常害怕。我看到我認識的村民,手舉着火把慢慢逼近我,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隻能死死地盯着那份火把。看他一步一步走來的腳印,看他彎下腰來。”
徐清宴皺眉不語,他知道百姓們很多人愚昧,甚至有些人手段有些殘忍。
“正當我以為我會必死無疑時,您的母親帶着軍隊一箭射傷了那人,火把掉在地上,引燃了腳邊的柴火。我惶恐的閉上眼睛,感覺到臉上的熱液,覺得自己必死無疑。去見你母親,從馬上飛躍而起,一到砍斷了我身上的繩索。”
“閉着眼睛在等死嗎?既然你有勇氣從我的府中逃出來,就要有勇氣反抗他們,有能力保護自己!”
她站在火光中,負劍而立,身姿挺拔如松。紅色的火光灑在她的铠甲上,折射出暖意的光芒,仿佛為她的冷峻披上了一層無形的罩子。她的眉宇間透着英氣,眼神如鷹隼般銳利。烏黑的長發被一根紅綢高高束起,随風輕揚,顯得既灑脫又不失威嚴。
徐清宴和林婉君仿佛同時看到了那個明媚的女将軍的飒爽英姿,徐清宴聽着别人口中的母親,心中層層暖意流過,她的母親确實是這樣,她是女将軍,不是依附父親的後宅婦人。
母親雖然人不在了,但是,世界上仍有人念着她,真好。
“随後,我便被你母親帶了回去,還給了我一些錢,說是我這幾日的工錢。我很疑惑,她問她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嗎?你猜你母親是怎麼回我的?”
“她嗎?”那些關于母親的記憶,像一縷縷溫暖的陽光,永遠照在她的心裡,讓她在想起時,總能笑着面對一切。“我當然知道你的身份,但是這個時代本就生活不易,女子更甚,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加入的他們,那一定不是你的錯。”
“真不愧您是她的女兒,她确實是這麼對我說的。她說叫我第一眼起,在我的眼中看不到任何屬于惡人的兇惡,她看到了堅毅,覺得我是可塑之才。”林婉君回憶起那個女将軍對她說這話時,還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林婉君的嘴角悄悄勾起。
“從您口中還能聽得您與我母親發生的故事,我真的非常高興。我的母親已經離世幾年了,我并未來到過章台縣,不知道這裡與我父母親有過的過往。”說完,她稍稍停頓了一下,目光注視着對方,傳遞着那份感激。
林婉君卻羞愧地低下了頭,不敢與她直視,盯着那有些破舊的桌子一動不動。
“姑娘,可惜我辜負了您母親的期望。成為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婦人,甚至在你母親的最後那段日子,也沒有陪伴在她身邊。”
“即使我父母親兩人也隻是懷疑,最後也不至于為奸人所害。”徐清宴的手指緊緊攥住,指節發白,臉上的表情卻冷峻異常。“最後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