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瓊碎了，他們将天之瓊撕碎一半，第三軍放出的那些玩意兒甚至都沒能攔下這群流亡者。”

“對，我看得一清二楚，因為我被他們拎走做人質呢。”

沒好氣地哼笑一聲，赫夫抱着雙臂。

“你被拉去急救的時候，我漂在近地軌道當浮标，親眼見到了第三軍和第四軍是如何回收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的。那是什麼？新型異種嗎？”

坐在他對面的男人擡起頭，那視線如同沉沉的鐵石一般，沒有一絲亮光。

這樣的表情令赫夫寒毛豎起一秒。

但克裡斯維持着原有的姿勢動都沒動。

“在你沒有接替我的職位前，第二軍目前仍會服從于我的命令。如果金德利覺得我的個人做法有問題，他會啟動調查程序。事實是他同樣默許了霍斯特的死亡。”

長久地注視着年輕一些的副手，克裡斯搖搖頭，然後閉上了眼睛。

“年輕人……年輕人。”

深深的疲憊籠罩在這位本該意氣風發的軍團長身上，如同驅散不去的死氣。好像成功擊殺霍斯特并沒有讓他感受到任何雀躍或是愉快的情緒，但也沒有觸動他的悲傷神經，那目光中缺乏一切必要的感情。

“這就是你今天找我的所有事情嗎？”

克裡斯最後以沙啞的嗓音低聲問。

“隻是為了同我抱怨這些？”

赫夫被噎了一下。

最終，這位同長官關系不睦的第二軍指導員從座位上站起身。

“調動命令下達了。”

他望着沒什麼表情的年長者，重複了一遍自己在意的事情：“第二軍第三軍第四軍全面調集，第一軍駐紮距離太遠暫時不參與本次行動。”

“帝國的形勢過于動蕩，聯邦将向沿境線進行大規模集結。”

克裡斯半閉着眼睛，像是聽到了這樣的話語，又像是沒怎麼在意。

他灰敗的面龐深深地陷在陰影中，看不清表情。

在很久之後，那沙啞的聲音才給出回複。

“知道了，我會看具體文件。”

赫夫再也無話可說，敬了個禮後轉身走向出口。

當他即将推開辦公室的門，他聽見自己的長官在身後發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詢問。

“你出身于布宜諾斯深空港附近的星球吧？”

愣了一下的指導員轉過身，望着自己的頂頭上司。

“是。”

赫夫回答。所有第二軍人員的檔案對這位軍團長而言都是公開且透明的，對方可以随時當成消遣來看，因此面對這個問題，沒有任何含糊其辭的必要。

“我的故鄉确實位于那一帶。相隔距離不算太遠，大概會花費三天到四天的航程。”

“去看過布宜諾斯深空港旁邊的觀光建築群嗎？”

第二個問題依舊令人摸不着頭腦。

作為聯邦境内最大的中轉星港之一，那顆星球本身也在大力發展旅遊業，其中水榭長廊和中心高塔是知名度最高的地标，以其獨特的設計和罕見的造型而聞名，經常有轉乘的遊客慕名而去，順路進行一次短期旅行，買買當地的驚喜土特産。

克裡斯的動作很慢，他的視線望向手貼了一半在門上的部下，那目光中并無審視和惡意，仿佛隻是一次最簡單不過的閑聊。

赫夫下意識想要扶一扶自己的軍帽，然後才想起來今天他并沒有戴帽子。

“去過。我前往首都星赴職時就在那裡轉乘，花了半天的時間看了看之前沒時間也沒錢參觀的商貿中心。”

談及故鄉的風景，不苟言笑的指導員下意識多說了兩句。

“人流量很大，街道景象也和首都星不太一樣，值得參觀。”

然後他看見克裡斯露出了一個微笑。

這是走進這間辦公室後，對方第一次表現出一絲和人類沾邊的情感，而不是像台一闆一眼的機器人那樣平靜。

“這樣啊……”

第二軍的現任軍團長溫和地低聲說，并且活見鬼地道了謝。

“謝謝你的說明。”

“下次度假，我想我會去看一看那裡的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