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能在家裡等我嗎?”
“家裡?我還想問你把那兒當家了嗎?”
“我馬上到家了,你先回來……”
黎時抽走她的手機,不顧聞曉驚訝的表情,當着她的面挂斷電話,點開飛行模式,随手扔到後排座。
聞曉聽到手機悶響的掉落聲,她才反應過來他做了什麼。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看得她目瞪口呆,“為什麼搶我手機?”
黎時猛地将車拐進巷子,靠邊停下。
他靠過來,盯着她的眼睛問:“有完沒完?”
“什麼?”
“一定要在我面前秀恩愛?”
“這算哪門子恩愛……”
黎時上手掐住她的後脖頸,逼着她直視自己的眼睛,“你們認識七年了?”
聞曉吓得乖乖點頭:“嗯,秦牧說我們七年前在活動現場認識……”
黎時冷笑,“能不提他名字嗎?”
聞曉聳肩,“不是你在問嗎……”
“我不想知道那些細節。”他的神情陰郁,有場劇烈的狂風暴雨藏在眼底,“剛分手你就和他在一起了,是嗎?”
“啊?”聞曉完全聽不懂了。
“聞曉,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唇上。
聞曉心中一驚,慌忙後縮。
黎時加大力氣,扣住她的後腦勺,低頭吻下去。
聞曉猛烈的心跳呼之欲出。
這不對啊!她應該大耳刮子甩過去。
為什麼整個人卻軟了下來?
她聞到輕微的碘伏味道。
“你怎麼了?”
這是七年前的聞曉在說話。
“沒事,就是感冒了。”躺在病床的少年安慰她。
“感冒又不需要住院!”她不接受他的好意欺騙,就要赤裸裸的真相,“是不是你爸又打你了?”
“沒有。”想去牽她的手,他卻被點滴線扯住。
“别騙我了,我要去告他故意傷害罪。”
“真的不是他,最近要開董事會,他沒時間管我。”他掀開被子,坐到床沿,招呼她坐過來。
“那你為什麼住院?”
“我說了你别難受。”
“嗯。”
“因為巧克力裡的花生過敏。”
“啊?”
聞曉蹦起來,掀開少年的袖口,果然看到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紅疹。搞半天她才是始作俑者,虧她還氣勢洶洶跑來要替他伸張正義。
她“哇”的一聲大哭,“對不起啊……”
少年吓得顧不上點滴,伸手攬過她,讓她坐到自己腿上,一邊拍拍她的背,一邊摸出手帕給她擦臉,“哭什麼,我可喜歡吃你送的巧克力了,室友們說羨慕我,他們都沒有白色情人節的禮物。”
她的濃濃鼻音,聽着委屈又可愛,“你不能吃什麼要早點告訴我啊,這樣太吓人了。”
少年的聲音溫柔如水,“好好好,我都告訴你好不好?我不能吃花生,不能吃辣椒,也不能喝酒……”
“等等等,我用備忘錄記下來。”她在包裡翻找手機,背包口袋多,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她将背包翻過來,東西都倒到床上。
少年笑出聲,“你帶這麼多東西幹什麼?”
她一一說明:“這是零食,怕你餓着;這是遊戲機,怕你無聊;這是眼罩和耳塞……”
他搶答:“怕我睡不着?”
她搖搖頭,“這是給我自己準備的。”
她抹開眼淚嘿嘿笑,“我來你陪你吧!”
少年圈住她,“行啊,那你要睡沙發了。”
“睡就睡!”她突然想到什麼,拿起深色的藥瓶,“你說碘伏有用,我把碘伏也帶來了。”
少年的輕吻落到她臉上,意猶未盡。
真是傻姑娘,醫院難道會缺藥水嗎?
她推開他的唇瓣,“先别親,我先幫你上藥。”
他咧開嘴笑,“上藥後就能親了?”
聞曉給了他一拳頭,揭開瓶蓋,棉棒剛要觸碰到肌膚,她又停下動作,“不對,疹子和傷口不一樣,我應該先問問。”
她放下他的手臂,卻突然看到點滴被扯掉,手背正在滲血。她扯起嗓子喊:“天啊!我去喊護士過來!”
“别去,别讓别人打擾我們。”
他拉住她,終于将吻落下去。
聞曉回過神。
黎時已經松開了她,短促的呼吸噴在她的耳邊,“我做不到。”他做不到潇灑放手,七年前如此,七年後依舊如此。
車内空間狹小,萬籁俱寂,“怦怦”聲好似鼓聲,比架子鼓的節奏更快,鼓錘敲在鼓面上,讓心頭激烈震動。
聞曉分不清楚是自己的心跳聲還是他的。
她别過臉,慌亂組織語言,“你你你……”
“你”了半天,想不出說什麼好。
她手忙腳亂去開車門,他先一步落鎖。
聞曉急了,“我們不能這樣。”
黎時的臉隐在昏暗光線裡,“為何不能?”
他啞了嗓音:“我偏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