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挺笨哦!”
聞曉咯咯直笑。
黎時默默聽着,也不打斷她。
鏡子裡的人眉飛色舞,得知所有學科從頭學起,她狠狠嘲笑他,臉蛋笑得通紅。
“我會打擾你休息嗎?畢竟還在住院。”
“我出院了。”
“這麼快?”
“還是将床位留着需要的病人。”
對為什麼住院絕口不提。
聞曉看了眼時間,“那你快休息了,明天還要上班,遲到了領導會罵你。”
“明天上午不上班。”
“為什麼?”
“有事。”
聊到這裡,聞曉的頭發差不多幹了。
好像也沒那麼癢了,她得出要天天洗頭的結論,準備挂斷電話。
“哐哐——”有人重力砸門。
是秦牧回來了。不知道他去喝酒,還是故意躲她,直到後半夜才回來。
這晚是她留給這七年相處的最後告别。
可是秦牧完全不當回事。
“先挂了。”聞曉打開反鎖的浴室門。
“曉曉……”秦牧直接跪下。
“你這是幹什麼?”
“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讓爸媽給你道歉。”
“我們分手和叔叔阿姨沒關系。”
“你先起來。”聞曉看到他醉醺醺的樣子,瞬間怒火中燒,打個巴掌再給顆甜棗,這個做法她已經見到太多次。
“那你就跪着吧。”
“你就這麼狠心?”
“嗯,對。”
秦牧接不了這話,站起來說:“你身無分文,能去哪兒?”
“身無分文?你似乎忘了,我的賠償金還在你的卡裡。”
“你回來就是找我要錢?找身份證也是想去銀行轉錢?”秦牧忽地笑出聲,“聞曉,我真是沒看出來。”
“房子,車子,吃穿用度……哪樣不是靠我?你在我這裡白吃白喝這麼久,現在還想要錢?”
“怎麼?想要錢去倒貼那個小白臉?”
“把你當成主動送上門的人玩玩罷了。”
“你不過是個沒人養的孤兒。”
“一個賣炒飯的,誰看得上你?”
聞曉安靜聽着連串的謾罵攻擊。
以前“我最愛吃你做的炒飯”,變成“不過就是個賣炒飯的”。很好,這才是他的真實面目。
“我沒想要錢。”
他是騙去的,搶去的,無所謂。
他提感情,那她就剖白感情,和平分手;他提錢,那就給他錢,用錢換感情——用他最在意的換她曾經最在意的。
公平,利落,速戰速決。
聞曉拉開窗簾,天際線出現一抹淡金色。
那是日出的預兆。
“我不是溝渠的老鼠,一輩子撿别人的剩菜剩飯生活。”她向天邊望去,“賠償金,你拿去就是,我一定要離開你。”
秦牧沖過來,狠狠拽起她的頭發,讓她的臉靠近,“我警告你,離開我,你誰也不是。”
聞曉吃痛,雙手捏住頭發,不敢動彈。
秦牧笑了,“聞曉,你就是個不識好歹的人。對你好,你不當回事。”
聞曉被他推倒在地,她厲聲提醒:“秦牧,你這不是家暴,是故意傷害罪。”
“又來這套,我TM管你什麼罪。”他舉起櫃子上的玻璃花瓶,“非要我動手,你才知道順從。”
“順你二大爺!”聞曉抄起煙灰缸砸去。
秦牧沒想到聞曉會還手,煙灰缸抛來沒能躲過,像秤砣重砸到腿上。他自以為能站穩,晃悠幾步,最終雙膝發軟跪下。
“還沒到春節呢,就着急拜年啦?”聞曉嘲諷一笑,欺軟怕硬的男人,她會怕他?
秦牧眼裡的吃驚變作陰鸷,他再次揚起花瓶。
下一秒,門鈴響了。
“您好,我是搬家公司的。”
“來了!”
聞曉反應極快,爬起身去開門。
秦牧沒攔住,眼看有人要進門,他悄悄放下花瓶,藏在自己身後。
聞曉沒什麼行李,也不需要搬家公司。找人來隻是避免秦牧抽瘋不放她走,有外人在場他多少會收斂些。
竟然被她猜中了。
隻不過還沒到約定時間,居然提前幾個小時來了,來得巧、來得妙,氣得秦牧呱呱叫。
好評,滿星好評!
天亮就在跑業務的搬家小哥,值得一面錦旗。
開門那刹那,她愣在門口。
“怎麼是你?”
“我不說了上午有事嗎?”
“你的事就是搬家?”
黎時低聲悶笑,“我不謊稱搬家公司,你會開門嗎?”
聞曉咬咬唇,她會開門。
不管他說什麼,她都會開門。
莫名其妙濕了眼眶,“要來也不說一聲。”
“現在說也不遲。”他站在門口,肩頭還有霜露的痕迹,但他整個人已被金色光芒籠罩。
黎時盯着她,“日出了,你考慮清楚了嗎?”
秦牧暴怒的聲音響起。
聞曉“啪”地合上門,将嘈雜的聲音關在屋内。
黎時了然,唇角微微勾起,“跟我走吧。”
她搖頭,眼睛彎成一輪新月,“不是跟你走。”
“是和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