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夢接話問:“聞曉搬到這邊了?搬家為什麼是感情不順?”
聞曉後知後覺,“我?感情不順?”
許夢看向她,“你和未婚夫鬧崩了?”
“不是,本來也走不下去。”
“為什麼?”是因為某個人嗎,許夢沒問出口。
“因為他配不上姐姐。”周益提到這個話題,态度和聞曉是一樣的:不值一提。
“小孩子家家懂什麼?”鄭姨趕緊打斷。
“我不是小孩了。”周益倒了杯熱水遞給聞曉,“姐姐得找個知冷知熱的人。”
鄭姨使勁給周益使眼色,然而周益像沒看到,目不斜視,關注點還是放在聞曉身上,“姐姐值得更好的,更會關心她的,更能照顧她的。”
周益的眼睛亮晶晶,不像是喝醉了。
許夢試探,“對比她大幾歲的秦牧挺合适呀……”
周益幾乎要跳起來,“比她小的就不行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
許夢看向鄭姨,“姨,待會兒把聞曉的新家地址說給我,我送她回去。”
“我送姐姐吧,喝成這樣,路上不安全。”
“你先照顧你爸洗漱,我送她們。”
“媽……這麼近我很快回來。”
“我沒喝多,誰都不用送!”聞曉突然站起來。
“夢夢送我吧。”她又突然倒下,許夢、鄭姨和周益同時站來想要接住她。
聞曉卻抱住許夢,“我要和夢夢睡一起。”
許夢吓了一跳,筷子都撞掉,“真是人菜又愛玩。”她低聲跟聞曉耳語,“你醒醒酒,我還有事跟你說。”
聞曉雙眼迷離,“有什麼話直說啊!”
許夢為難,欲言又止,她看向鄭姨,“姨,今天我先帶她回去吧,你們也早點休息。”
鄭姨看了看周益,答應:“行,下次早點來吃飯,就不讓她喝酒了。”
半個小時後,鄭姨收到許夢的電話,說兩人平安到家。她剛放下手機準備洗碗,周益鑽進廚房,“姐姐回去了?”
“嗯,你爸躺下了嗎?”
“他都睡着了,我來洗碗。”
周益挽起袖口,鄭姨沒有騰位置的意思,而是雙手伸進碗池裡,長長歎了一口氣。
“是不是累了?像這種家務都交給我,我不是回來當甩手掌櫃的。”
“你想放棄前程,和爸爸媽媽弟弟在一起?”
“媽,這個問題我們不是讨論過嗎?我回家照樣可以找到好工作,你看,像今晚,你、爸爸、我、姐姐不都是開開心心的嗎?這就是我想要的日子。”
“你喜歡有姐姐的日子?”
“當然!我想要天天見到她……”
“可我并不想天天見到她。”
鄭姨冷冷一句,周益的笑容僵在臉上。
“為什麼?您不是也很喜歡她?”
“正是喜歡,才不該……”
鄭姨脫掉洗碗手套,露出粗糙生繭的雙手,布滿常年做粗活的痕迹,關節粗大手指黝黑,“我不願意她再過我這種日子。”
“媽……”周益鼻頭一酸,握住鄭姨的手,“她不是那種在意經濟條件的人。”
“兒子,你在入贅的事上那麼清醒,怎麼這次就糊塗了?我們家為着你爸爸的病,生活過得這麼拮據,你怎麼舍得讓她吃苦?”
周益心中一驚,回頭看向周叔的卧室,趕緊關上廚房門,“别讓我爸聽到。”
“你以為你爸沒看出來嗎?他隻恨自己拖累了你,讓你将來婚事有阻礙。”
以前的周益一定會說:“那有什麼?大不了我不結婚,一輩子跟在你們身邊照顧。”
現在卻難以開口,周益環抱手臂,想了又想,隻有無力地說:“我會努力的。”
鄭姨搖搖頭“這些事不是努力就能改變的。”
周益有些不甘:“我是你兒子,怎麼不相信我?”
“不是媽媽不相信你,隻是因為我是過來人,沒人比我更清楚……”鄭姨拍拍周益的手臂,哽咽勸說:“這個病會遺傳,你能接受讓她這樣照顧你嗎?或者你能接受她這樣照顧你們的孩子嗎?”
“不……”周益想到那個畫面,驚慌搖頭,這是場可以預想的、注定的悲劇。
“我們不能讓無辜的人牽連進來。兒子,你要看清自己的心,喜歡一個人不該這樣自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