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時認出來,臉上寫滿驚喜,“這是阿婆的镯子。曉曉,你……”
“我什麼我,趕緊躺回去。”聞曉拉着黎時,把他往病床上按,順手拍了呼叫按鈕,“還得麻煩護士重新打點滴。”
“我沒事。”
“你再頂嘴?”
黎時乖乖閉嘴,四仰八叉倒在病床上,聽話程度令梁書儀歎為觀止,把家裡鬧得人仰馬翻的人,在女朋友面前簡直換了張臉。
“黎時,好好養傷,媽媽先去休息。”
“路上注意安全。”
黎時囑托幾句,起身想要去送,聞曉略略按住他,主動跟在梁書儀身後,“黎媽媽,我送送您。”
送到走廊盡頭,梁書儀笑笑,“不用擔心,我會找地方躲起來。你們不必怕他,也不要過分激怒他。這些事情過去了,黎媽媽等你們的好消息。”
聞曉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點點頭。
“不管怎麼樣,我很高興認識你。”梁書儀拉住聞曉端詳,“比起五官,你的氣質和性格更像阿秋,但你終究不是阿秋。”
聞曉向梁書儀道謝,“我記住了。”
快步回到病房,護士已經處理結束,看見聞曉進來連忙拉住她,說了很多注意事項,最後強調:“你們家屬多上心,把病人看嚴點!”
黎時雙手枕在腦後,很是悠然自得,看上去不像是住院,更像是來度假。聞曉哭笑不得,“還樂呢,今年來醫院多少次了?”
黎時不回答,難得哼了起歌。
聞曉坐到病床邊,“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傷是怎麼回事了嗎?”
黎時自嘲笑笑,“雖然結果我很滿意,但這不是值得驕傲的事情,說到底他對我也有養育之恩。”
聞曉輕輕摸到胸口,“是什麼傷的?”
黎時握住她的手,“水果刀。”
昨天,黎耀輝下手又快又狠,黎時擡手一擋,胳膊被碎酒杯劃傷,他立馬反剪住對方的右手,黎耀輝竟用左手順走池邊水果刀,對着他的胸口狠狠一劈。
黎時堪堪避閃躲過,靠在溫泉池邊喘氣,那一刀是想攻擊他的舊傷,還是沖着他的脖子而去,心髒不由自主狂跳。
“你想我死?”
“當然。”
黎耀輝握緊帶血的刀子,“反正你想脫離家族,那我跟死了兒子有什麼區别?”
黎時隻覺黎耀輝面容扭曲,整個人很是陌生,就在他從池子裡艱難爬出來的空隙,黎時心裡忽然有個念頭。
自己和這個人一點也不像。
黎耀輝舉刀撲過來,在電光石火那一刹,黎時奪過刀子,劈手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痕,眼神帶着不屑,定定看着他。
黎耀輝摸到傷口,“你敢傷你父親?”
黎時直視他狠厲的目光,“但你不是我父親。”
黎耀輝踉跄兩步,“你說什麼?”
黎時随手扔了刀子,逼近黎耀輝,眼看着他開始渾身發抖,極度自負的掌權者,聽到這個消息沒有吃驚,隻有恐慌,大概他早就知道了。
可是他沒有辦法挑明。
黎時試探說:“您沒有生育能力。”
黎耀輝青筋暴起,“你住嘴!”
黎時的問題得到驗證,忍不住冷笑聲,“你真是夠卑鄙,媽媽幫你背了多少年的罵名,所有人都在說她再也生不出孩子,你從未替她分辨過半句話。”
黎耀輝怒目圓睜,大聲咆哮:“卑鄙的是她!是她懷着孩子跟我結婚,還收買家庭醫生僞造病曆。她當真以為瞞得天衣無縫嗎?是我睜一隻閉一隻眼!”
黎時搖搖頭,“你為了一己私欲,困住一個不愛你的人三十多年。”
黎耀輝拽起黎時的衣領,“你不過是個野種,我随時都可以殺了你!”
“你不敢。”
黎時推開黎耀輝,一字一句說:“殺了我,你就是徹底的孤家寡人。”
…
聞曉捶了他下,“然後呢?繼續說呀。”
黎時擡眸,“打架的畫面不描述了吧。”
聞曉疑惑,“那你打赢,他就不再找你麻煩?”
黎時點點頭,“目前來看,的确如此。”
聞曉沒探聽到八卦,對他們的父子關系也不感興趣了,她靠在椅子上玩手機。黎時看她百無聊賴的模樣很想笑,“陪我待一會兒就這麼無聊嗎?”
“不是無聊,我還有好多事兒呢。”
“你不是跟蘇越請了幾天假嘛。”
說到這個話題,聞曉一肚子氣,剛休年假,又請事假,本來就得罪了蘇越,還往火上澆油,蘇越不敢怨恨黎時,不代表不能收拾她,自己的職場生涯隻怕難熬咯。
然而那個始作俑者開心得很,他隻差沒用筆在她腦門上寫着:名花有主。
聞曉微微歎氣,“黎時,即便以後我們結婚了,我也不可能永遠圍着你打轉。”
黎時的眼神亮起來,“你願意跟我結婚?”
聞曉咬牙切齒,又捶他下,“嚴肅點!”
黎時揉揉胳膊,“知道了,我盡量……”
聞曉眼神威脅,黎時勉為其難改口:“你做你的事,我圍着你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