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涵有些驚訝,放寒假前還經常聽到李悅把她男朋友挂在嘴邊。
沒等鄒涵問,李悅就咒罵了起來,“個死騙子,沒錢打腫臉充胖子,給我買假貨!”
前不久送她的那款包被不小心留下了劃痕,她拿到專櫃去檢修,當着那麼多人被櫃姐告知是假貨,臉都丢盡了。
“你感冒了?”鄒涵聽出她說話有很重的鼻腔音。
李悅:“有點兒。”
“那怎麼還喝酒,你沒吃藥吧。”鄒涵怕她犯傻。
“沒,還沒蠢到那地步。”
“要不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沒事兒,睡兩天就好了。”她拉開床簾,蔫蔫地繼續說:“我不知道你這麼早回來,弄得一團糟,你别管,我一會兒下床收拾。”
鄒涵看她一臉憔悴虛弱,不知道該安慰些什麼,隻說了句:“沒關系。”
鄒涵回來了,有人打掃衛生,有人給她帶飯,李悅在宿舍裡總算過了兩天像人的日子。
過完元宵後,趙佳佳也回來了。
再等兩天就開學了,學生們都陸陸續續地返校,寒假就快要過完了。
可鄒涵遲遲沒等到秦方緒的消息。
她想,他可能是忘了。畢竟一時興起的事兒,應該很難記得。
和秦方緒撥通電話那時,是在她從練琴室裡出來的某個夜晚。
三月八日,北京小雪,零下一度。
鄒涵背着小提琴站在教學樓下。
剛過晚九點,校園裡路上來往的行人寥寥無幾。
柔和的路燈下,細碎的雪在冷風中飄落,穿透微黃的薄霧,落在女人的衣肩上。
耳畔旁的電話聲音連續嘟了好幾聲後,終于接通。
久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鄒涵先開了口。
“秦先生,是我。”她不自覺地握緊了手機。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漫不經心地一聲哂笑:“我知道。”
鄒涵聽他聲氣兒微微嘶啞,他好像喝醉了,又好像還清醒着。
“開學了?”他問。
她回:“還沒。”
兩人間再次安靜下來,鄒涵能聽見他那頭的嘈雜聲音,卻聽不清他們具體在說些什麼,隻知道緒生兩個字。
默了一陣,她提起打電話的由頭,“上次你說的特産,我帶回來了,看什麼時候方便……”
“鄒涵。”電話裡的男人喊了她聲。
他還記得她的名字。
“要不要過來玩。”
鄒涵一怔,男人雖然在笑,可她大概能猜到他不是在開玩笑。
靜谧的夜色中,枯木上挂着雪,她的身影跟着路燈在微微晃動。
“我現在人在香港。”他說。
面對秦方緒的邀約,鄒涵是動搖的。他飄飄然的一句話就像砝碼,輕言出口,天平便不由自主地完全向一端開始傾斜,毫無抵抗力。
可是話到嘴邊,都改了,她委婉地說:“我後天有課。”
被拒絕後,他也不惱,男人帶着醉意,話語聲格外缱绻溫柔,“行,下次。”
鄒涵輕聲,“好,下次。”
“過陣子回北京。”他語氣不明地頓了頓,“我聯系你?”
“那我等你電話。”
冬末初春,2010年,年初的一場大雪讓整座城市陷入了銀裝素裹中,積雪厚度甚至創下近年來的新高。
這一年鄒涵剛滿十九歲,大二下學期,青澀的年紀,她是在滿懷期待中度過的。
她如願認識了那個叫秦方緒的男人。
往前往後,愛恨皆因他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