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緒替了她,她去休息區随手拿了兩本雜志,坐在沙發上看。
大部分時間裡,她會抽出神聽他們說話。
不是剛才的話題,聽他們聊金融債券、新興地産、科技文化……邵柯桓叫來作陪的那個女人都能看準勢頭插一句,鄒涵看着都不禁在心裡想,怕不是提前做足了準備功夫來的。
散場之後,她在車上問秦方緒來着。
聽他們聊得起勁兒,她央着他推薦股票,她存點錢也去買,說不定哪天一夜暴富,從此走上人生巅峰。
鄒涵這人,是沾點賭徒氣息的。
秦方緒聽着時,正在開車,他倒也沒覺着她不知天地厚,隻是全當鬧了個趣兒,揶揄道:“你那點小錢,留着過年買兩捧煙花放了吧,還能圖個眼炫新鮮。”
小姑娘被他這話陰陽得夠嗆,冷了眸光,默默挺直腰闆譴責:“秦方緒,不帶你這麼瞧不起人的。”
他嘴角低低笑,繼續聽她有理有據地說:“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多的是白手起家或者靠一桶金飛黃騰達的人,你今天笑他,他明天笑你,誰說得準?也許下一個愛心天使門前的僞善家就是我呢。”
鄒涵這話太過陰陽怪氣,帶了滿身刺兒,除了她自己,誰碰上都落不上個好。
脫了娴靜淡柔的皮囊,其下真是個口齒伶俐的貓兒,兇起人來縱然不敢張牙舞爪,約莫也能蓄勢待發,趁人不注意時狠狠咬上一口。
前面拐道,他打了個轉彎後,慢悠悠地将車停下了。
他偏頭好笑地看她,問:“涵涵,你真覺得那些盆滿缽滿的人,是純靠所謂的經驗直覺分析行情勢頭?”
秦方緒話沒說透,頗有種給小孩講道理無非是對牛彈琴的意興闌珊。
棋盤上,縱得一時輝煌的是棋子,群雄逐鹿,到最後獨占鳌頭的永遠隻有棋手。再說白點,到他們這位置,證監會裡每年這麼多内幕,又有幾個是真幹淨的。
不過鄒涵覺着他這話未免有點“何不食肉糜”的姿态在,身份不統一,高度不對等,站在她這類無名小卒的角度上來看,逢個契機能揩點油水,已經萬幸。
夜色缭霧裡,霓虹燈光璀璨靡靡,他望着她的眼神卻漆黑灼人,聲音低沉:“小鄒老師,眼高手低可不是什麼好習性,怎麼就不知道把握好你眼前這隻股?”
他手心有意無意地勾弄着她臉腮,溢動的溫情脈脈令她如迷如盼。
鄒涵擡手回握着他的手指延至虎口處,随後将男人的手挪放到自己胸口,女孩目光狡黠又讨好:“哪有,誠然我心如明月皎潔……”說着,她眼神又變得哀怨婉轉起來,問他:“緒生,怎麼就瞧不見呢?”
他掌心貼着那處柔軟,隔着薄薄的一層,能清晰地觸碰到她心髒的跳動感。
秦方緒自認不算正人君子,更不是柳下惠,沒那坐懷不亂的能力。
她那天穿的是件明黃色的針織開衫,鎖骨往下走全靠木扣扣合。對上她澄亮的眼睛,男人看透不說穿,眼底的柔和漸漸被本能的欲色所覆蓋。
秦方緒的視線漫不經心地往下遊走着,在她的注視下,他的手指将她衣前的扣子一一挑開了,他動作速度極緩,很富有耐心。
鄒涵覺得那排扣子在他手裡好像比在自己手裡還要輕巧得過分,沒有一絲阻礙。
車内開着冷空調,涼氣往她露出的大片皮膚上鑽,漫長又折騰人的過程,或許是羞的,或許是冷的,鄒涵的肩骨止不住戰栗。
他當然看出來了,不過似乎對她這般模樣十分樂于見成,男人沒急着給她穿上,直到女孩紅了眼圈,無力地将臉埋在他肩頭羞得哽咽。
明明她主動的,最後先認輸的卻也是她。
流光溢彩的夜,車窗上,依稀映疊出他們相擁的朦胧畫面,他指腹摩擦着她蝴蝶骨處的位置,鄒涵清晰地感知到男人懷抱裡的溫度。
不顧她情緒,秦方緒用着極其混蛋的語氣在她耳邊戲了句,“确實皎潔,還透紅。”
鄒涵氣得直拍他後背,敢怒不敢言地小聲罵:“你還說……不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