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屋裡出來一位富商,拱手道:“尊下、這位姑娘,小店方才多有得罪,此物确實是一品瓷師所做不假,不過那位瓷師手藝減退後燒制而成,美中不足。”
看來此人就是這間鋪子的掌櫃了
“敢問尊下手裡的真品有意出手嗎?”
那人邪魅笑道:“沒有。”
“哦,如此。”掌櫃的轉身賠笑道“那這位姑娘可還有看上何物,就當尚某賠罪了。”
郝瓷搖了搖頭,這裡都是女子用的東西
掌櫃遲疑了會,捧出一方木匣子:“我這裡正好有一塊無暇之玉,雖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石料,但也算得上好一塊中等料子,姑娘瞧瞧?”
郝瓷打開看了一眼便喜歡上盒子裡的這塊璞玉,眼巴巴地看着掌櫃:“當真?”
尚掌櫃笑了笑道:“自然,姑娘方才說誠信,私以為然,瓷瓶确實有瑕疵不足此價,本應該取下貨架才是,可我對此瓶卻是覺得遺憾得很,希望能得有緣人賞識,沒想到險些坑害了客人,這是小店做的不對。”
郝瓷點了點頭:“你倒是個明白人。”
尚掌櫃好歹是一個年長的長輩,她如此說話也沒生氣,修道之人對凡間禮節大多不屑一顧,這是正常的。
“姑娘收好。”
郝瓷正愁不知送個什麼禮物給師尊,這玉潔白無瑕,當真和師尊很配。
燒瓷時的精雕想來與這玉器有共同之處,隻是還得想想雕個什麼樣子送給師尊比較好。
改日試探一下師尊喜歡什麼,她将木匣子收好
尚掌櫃一番大度的行為倒是又吸引了更多的顧客。
走出商鋪時,門外已經排起了長隊
她喊住那人:“請問,可以看一眼你的那件真品嗎?”
那人像是早已料到她會問一般,停住腳步,“當然,不勝榮幸,請。”
郝瓷沒有詫異他會如此爽快,他明知道店裡的不是真品,剛剛還要花費大價錢購買來送給她,初始她不懂是何意,但後來見他主動說出真品在他那裡
那小厮又出來了一趟,回去之後就喊來了掌櫃
想來那真品就在他的馬車内。
一個人怎會随身攜帶貴重易碎的物品,而且還刻意讓她知曉,定然是想引她上鈎的。
“我叫孤山月,姑娘你呢?”
孤山月,倒是一個清朗的名字,但着實和他整個人的氣質很不符
“郝瓷。”
“噗”她聽見他笑得大聲
于是質問他:“怎麼?我的名字很好笑嗎?”
“不、”孤山月斂住笑“我是覺得姑娘通體氣質清純,猶如一口白釉瓷,很符合這個名字,極好。”
郝瓷來到他的馬車前,有人替她打開車簾
寬大的馬車内室一覽無遺,和孤山月這個人一樣,暗黑而又奢靡
孤山月率先跳上馬車,伸出手邀請她:“郝瓷姑娘,來?”
郝瓷有一種不詳之感,但他的話似乎帶有蠱惑般不容拒絕,她緩緩擡起手
一聲大喝“小瓷!”
讓她猝然清醒
“師尊?”她茫茫然地回身
人群熙攘中,一身如綠葉般清爽的師尊,逆着人群朝她走來,臉上還帶着來不及掩飾的關懷。
“師尊,你回來了,我剛剛遇見一個人……”她轉身,身後哪裡還見得着孤山月的馬車?
甯則冷聲道:“為師不過離開片刻,你怎地就被妖魔迷惑心智了!”
他低頭掃了她一眼“當真是無用!”
郝瓷摸了摸後腦勺,腼腆笑道:“對不起師尊,是我大意了。”
甯則右手一揮,拂去殘留在她身上的妖氣:“分辨妖魔之術也忘記了?”
郝瓷知道師尊這一通教訓,一時半會是好不了,摸了摸懷裡的匣子,心思早已飛走。
“你到底有在聽嗎?”甯則沉聲喚醒她
郝瓷立即點頭:“師尊教訓得是,下次我定會留個心眼。”
“還有下一次?”
郝瓷改口道:“不不不,以後沒有師尊的指令,我一定不會亂跑。”
甯則臉色這才好了一些。
“師尊,你買的什麼?”
甯則将手裡之物遞過去:“你帶來的驅鬼符不是不管用嗎?這些可夠你畫新的了。”
郝瓷揚起笑臉,師尊這樣清爽的面容瞧着果然比那個陰恻恻的人舒服多了。
郝瓷又道:“師尊,此地有妖魔出入,我們可要等蕭宅之事了結後,一并清除?”
他們是修行之人,理應除去邪祟才是。
甯則聞言語重心長道:“哪有那麼簡單,他們隻要不做傷天害理之事,我們也沒有收到委托的前提下,不能随意幹擾人間秩序,否則因果沾身,毀去一身道行,你也要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