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金谕想挂斷這通沒頭沒尾的電話,可話筒中突然傳出的對話,在一瞬間抓住他的思緒。
熟悉的聲音傳來,還夾帶着自己的名字,當他想再仔細聽聽時,正巧碰到梁榞的那句話。
金谕聽聞,身形仿佛被釘在原地僵直不動,面色也瞬間冷了下來,與他一同視察的助手見狀,趕忙示意其他人先行離開,把空間留給心情不佳的金特助。
與金谕共事時間久了,很容易便摸透他的行為邏輯,助理深知在工作之中他極少會将私人情緒帶進來。
可現在,即使離得很遠也能感受到上司的心情不佳。
“先去準備會議吧,金特助一會就到。”助理關好門後,朝其他人解釋到。
被隔絕在空蕩房間内的金谕,的确狀态很差,在聽完梁榞那句話後,他便直接挂斷電話。
是啊,誰要和他在一起呢…梁榞說得很有道理,他們本就是不太熟悉的陌生人。
金谕想故作灑脫的忽略掉指尖陷在手心裡的刺痛,可心裡還是有些難過。
就像是丢失一個陪伴自己許久的玩具那樣,空落落的,還夾雜着不甘心。
甚至連被梁榞用力抓過的手腕也開始犯癢,像是有什麼在皮膚上爬來爬去,擾得他情緒不甯。
這是焦慮又發作的表現,發覺自己呼吸頻率加快的金谕倏爾清醒,他從口袋裡掏出幾片維生素含服,又往腕上噴灑過酒精之後,才勉強平複下來。
這兩樣東西是他一貫的安慰劑,能夠幫他維持住表面的體面。
當在熟悉的氣味徹底包裹住金谕之後,他慢慢調整好狀态,以強硬的姿态将梁榞從腦子裡趕出去後,終于能踏出房間,直奔會場。
而此刻,在林皓天身邊的梁榞對此一無所知,甚至還在回味着他和金谕間的美妙互動。
雖然他嘴硬的否認林皓天口中的“在一起”,可羞怯的紅卻從他的臉頰一路蔓延到脖頸。
在還沒看清自己内心的這段時間,梁榞單方面認為他隻是喜歡和金谕待在一起。
即使什麼都不做,也會覺得開心。
他不知這是否就是愛情,可的确從中嘗到了甜蜜。
所以他急迫地想見到金谕,并想恢複到前幾天那種二人形影不離的狀态。
但林皓天偏不給他這個機會,話繞着彎子不肯說出目的地。
無奈在幾次詢問無果之後,梁榞隻能垂頭喪氣的先行離開。
許是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太有存在感,在電梯同事都走光之後,還有一人陪他站在原地。
“發生什麼事了,梁醫生?”
梁榞一擡頭,發現是肖白在叫他。
确切來說,眼前的人更像是酒吧裡那個肖白,而非法務部那個衣着樸素的實習生。
他仔細打量着肖白的新形象,這是種脫去打工人班味的時尚靓麗。
以往那巨大的黑框眼鏡和不合身的制服被換掉,取而代之是一身清爽陽光的行頭,還有那頭更顯可愛的卷發。
“梁醫生~”肖白又笑眯眯地叫了他一聲,好像很關切的樣子。
這熱絡的态度讓梁榞覺得奇怪,他還記得在酒吧相遇時,很明顯肖白不想被人發現他的“另一面”。
可現在,梁榞卻眼看着肖白又拉着他重新乘回十八樓。
十八樓…是林霸總的辦公室…
或許是察覺到梁榞的狐疑眼神,肖白仍然保持着笑臉小聲說,“林總讓我去樓上給他送文件。”
他的表情甜蜜,可在梁榞看來有說不出的違和。
自己明明提醒過林皓天,怎麼還會出現這種“惡俗橋段”呢?
而更令他驚訝的是肖白的下一句話,“我能幫你問出金特助的去向~”
肖白眨眨眼睛,想将友好的态度傳達過去,畢竟他想要得十分簡單。
現在是他與林皓天發展情誼的關鍵時期,如果能将金谕和梁榞兩人都支開,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他還沒忘記上次在酒吧相遇時,梁榞眼中一閃而過的質疑和抵觸。
想來這個成天樂呵呵的梁醫生,也不會是太好相處的人。
所以,幫人就是幫己,他不介意将兩人都打包打發走。
“可你為什麼要幫我呢?”梁榞的疑問打斷肖白心裡的思考。
他眼睛定定地盯着肖白的表情,試圖抓出一些蛛絲馬迹。
這個人太奇怪了,就像是小說中要貼在霸總身上吸血的小白花,尤其是現在楚楚可憐的模樣。
“我…”肖白咬着嘴唇,裝作苦惱的沉思許久,而後才故作可愛地眨眨眼,給梁榞留下一顆驚雷。
“我也有求而不得的人呀,所以我希望梁醫生能得償所願,早日追到金助理~”
這一句話,硬控住梁榞很久。
等他晚上回到家時,腦海裡還在回蕩着那句“得償所願”…
得償所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