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是工作人員聯系我說渠安然想見我,說如果見不到人他什麼都不會承認。”
金谕扶正輪椅,緩緩地駛上斜坡,經曆一番折騰之後才終于抵達會面的大廳。
他輕輕用手捏着太陽穴,在溫聲又解釋幾句後才挂斷電話。
見他這副樣子前來,工作人員趕忙上前去接過輪椅,原本想要勸解幾句的話也收回了肚子裡。
這位受害者的确已經非常慘了,如果這時候再讓人大度,那會造成第二次傷害。
所以一直到會面前的等候室外,都沒人再和金谕多說一句多餘的話。
“放輕松,别有太大心理壓力,如果堅持不住就立即叫我們。”推輪椅的工作人員又一次囑咐。
金谕則回給他一個佯裝堅定的笑臉,這無疑又讓他人“憐愛”了一度。
也就是這樣一個仰起頭的笑臉,正好在門被打開的瞬間被渠安然捕捉到,他一見到金谕就不由得激動起來。
金屬的铐子在桌闆上被砸得框框作響,金谕瞟了一眼渠安然并沒有害怕或後退。
他直截了當地開口,“你想對我說什麼?如果是忏悔就沒必要了。”
“除了你的作案動機,我并不想聽别的。”
渠安然被金谕的态度搞得一愣,從前的金助理雖然冷淡,卻沒這麼沒有人情味,他張了張口也沒說出些什麼。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金谕的手指在輪椅扶手上扣得越來越急,似乎快要失去耐心。
他看着對面的渠安然,發現那人始終低着頭,将眼睛隐藏在劉海下面,整個人也在發抖。
金谕覺得等的時間差不多了,便換了種口吻接着開口說,“不如來聊聊肖白吧,我們倆的交集起始于他。”
“你現在坐在這裡,而他卻依舊在外面潇灑,心裡不覺得不值得嗎?”
這句充滿了誘導的話,一經出口便被隔壁的工作人員打手勢做了警告。
可渠安然像是沒聽出這裡面的陷阱,猛地擡起頭,似乎真的在思考。
金谕看見這人頭上慢慢浮現青筋,便知道自己說對了,于是便繼續加碼,“我聽林皓天說肖白又回去找他了,過幾天應該就會安排他出國去散散心。”
“憑什麼!”
一聽說肖白要跑,渠安然果然坐不住了。
他在怒吼出聲之後,絲毫不再遮掩眼中的惡意,緊接着便脫口而出,“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他怎麼能抛棄我!”
“而你也是一樣,你明明對我示好,卻又投入回那個有錢人的懷抱,你都沒有自尊的嗎?”
金谕早就知道渠安然是個自尊心爆棚,卻一直用不在正地方的失敗者,所以對他的話絲毫沒有心裡去。
他甚至坦然地接受,并開口說,“是又怎麼樣呢?你不要用自己的眼光來規訓我,或許我就是你最讨厭的那類人。”
“那你為什麼要對我好呢?你關心我,安慰我,把我拉出黑暗。”渠安然搶白道,他難以置信地盯着金谕,似乎不敢相信他是那樣不堪的人。
可他面對着金谕譏諷的表情,臉色逐漸蒼白起來。
在他眼中,這人與肖白的形象開始慢慢重合。
“你們都是一樣!一樣在騙我!”
“我和肖白從小一起長大,他一直說要幹一票大的,之後我們就遠走高飛,可是錢呢?”
“他還沒套出錢來,隻給我拉進這個惡心人的節目中賣肉,還幻想着我能拿到代言身價倍增!”渠安然肆意向金谕發散着不滿。
“所以,在你舞台公演之前,就已經拿下了肖白的承諾了嗎?”
“我們總部都不知道這事,他就是在騙你。”金谕言語上又推了人一把。
随後便從渠安然口中聽到了另一個名字,是繁城娛樂的項目經理,也是與肖白串通的“内鬼”。
原來是肖白與這位關經理串通在一起,為渠安然簽訂了陰陽合同。
肖白用天時公司的資源推動渠安然出道,而出道後的天時代言則會偷偷給關經理20%的“好處費”。
其中唯一的受害者就是渠安然本人,他一路所經曆的欺壓與磨練,都成了計劃的一部分素材。
為了在必要時給他打造成小可憐人設…
可金谕知道,那些落在他身上的霸淩并不虛假,渠安然是真實感受到了疼痛。
這部分是絕對應該被禁止的,之後也要建議梁氏娛樂嚴查。
說出這些秘密之後,渠安然整個人都像是被抽幹了氧氣的死魚,他癱坐在椅子裡,大口地喘着粗氣。
他漸漸地也意識到,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可能瞞了他很多,甚至他第一次将目光落到金谕身上,也是受到了肖白的引導。
“我很遺憾你到這個時候才清醒過來,如果沒有這場事故,可能我們會成為朋友。”金谕輕聲說道。
或許是他臉上憐憫的表情刺痛了渠安然,那人突然冷笑道,“你真以為這是一場事故嗎?或許我得到的指令就是要撞死你們。”
這句話一說出口,金谕和房間外的工作人員都警覺起來,他們屏住呼吸等待渠安然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