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圍了這麼多人?發生什麼了?”
“好像是有病人在房間裡打起來了。”
“什麼情況這是,保安呢?通知病人家屬了嗎?”
“保安在那兒呢,病人家屬,病人家屬……”
護士長神色不愉地瞪了眼新來的,往那邊走,“怎麼說話都吞吞吐吐的,有什麼就直說!”
小護士被吓了一跳,連忙答道:“和病人打起來的,就是病人的家屬。”
護士長聞言愣了下,心想這都什麼事兒啊,沒想到剛走沒兩步,就被一個黑衣男人攔住。
這時旁邊電梯門正好打開,首先出來的是一個坐着輪椅的男人,他穿着身黑色的大衣,腿上蓋着灰褐色的毛毯,面容清俊,高冷淡漠。見到護士長後,對她點點頭,便往鬧事的那個方向去了。
護士長愣在原地,看了眼攔在前面的保镖,便轉身回去了。
小護士沒弄明白發生什麼事了,急忙跟在護士長身後,疑惑地問:“不過去了嗎?”
護士長回頭看了眼,隻見原本還圍在病房前的人群已經被疏散開,周圍不知什麼時候也多了好幾個黑衣保镖。她沉吟了一下,對小護士道:“坐在輪椅上的那位是周總,以後見到他都注意着點,不該管的事别管。”
“周總?”
“嗯,我們這家醫院都是周總出資建的。”
這麼厲害?小護士連忙跟了上去,一臉的茫然。直到下班回家看到桌子上的雜志,才猛然間想起來這位周總到底是誰。
……
等周齊到的時候,江安和江覃已經被分開了,一個坐在床上,一個坐在椅子上,臉上都挂了彩,他們背對着對方,誰也不理誰。
周寬彎腰在周齊耳邊道:“據說是江覃說了什麼話得罪了江安,然後兩個人就打起來了。”說着他表情還有些納悶,也不知道怎麼自己就那麼會兒沒看住,就成這樣了。
兩兄弟之間的不和周齊也是早就知道,雖然驚訝,卻并不意外。淡淡看了眼不遠處的江覃,沒說什麼,操控輪椅去了江安床邊。
江安本就大病一場,身體虛弱得很,再加上剛剛又打了一架,臉上也挂了點彩,看起來就更虛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周齊的錯覺,早上還好好的人,現在看似乎瘦了一圈,就連下巴都尖了。臉色看着不是很好,無精打采的,嘴唇更是幹裂得起皮。
他沒說什麼,轉身倒了杯水,遞給江安:“喝點水。”
江安卻隻是冷冷地瞥了眼水杯,又擡頭看了眼周齊,抿了抿唇,沒有動作。
“呵,矯情。”江覃在一旁陰陽怪氣。
周齊轉頭看了周寬一眼,周寬心領神會地對其他人做了個手勢,朝江覃走去。
“别碰我!我自己會走!”江覃顯然氣還沒消,一把将周寬的手拍開,站起來拍了拍褲子,最後恨恨瞪了眼江安,扭頭就走。卻還不忘對江安放狠話:“江安你給我記住了,再有下次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說罷便轉身出去,周寬和其他人緊随其後。房門被關上,屋子裡隻剩下江安和周齊兩個人。
周齊看了眼手上的水杯,輕歎了口氣,問道:“真不喝?”
江安從醒過來到現在一口水都沒喝,原本倒沒什麼感覺,現在周齊這麼問,突然就覺得嘴裡特别幹。他舔舔唇,看了眼水杯,猶豫片刻,又撇過頭去。
周齊覺得有些好笑,但又怕江安生氣,欲蓋彌彰地輕咳一聲,嘴角卻還是勾起了細微的弧度。
在把江安接回家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和江安以這樣的方式相處。
猶記得第一次見到江安的時候,他覺得江安隻是個普通的富家子弟,雖然長得很合他的心意,但到底還是感覺少了點什麼,興趣有點,但不多。卻沒想到第二次見面,江安竟像是變了個人,直接指着他的鼻子罵,驚訝之餘,卻也覺得這樣的江安才像是注入了靈魂,活過來了。
和外界想的不一樣,他非但沒有因為江安的這些話生氣,反倒對他産生了濃厚的興趣。于是他決定把江安接回家,把他留在身邊。
他喜歡這樣鮮活的江安。
他喜歡看江安那張臉上露出各種各樣的表情,看他因為自己的漠視闆着張臉生悶氣,看他又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勃然大怒,也喜歡看他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興奮得笑容滿面。
這一切既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真的不喝?”他又問了一遍。
見江安還是沒理自己,他沉吟了一下,開口道:“那就不喝吧。”說着便把杯子放在桌上。
“誰說我不喝的?”江安聞言終于正眼看向周齊,冷笑一聲,拿過杯子仰頭就把裡面的水給喝完了。他抹了抹唇,像是在發洩着不滿,用力将杯子放在桌上。
卻沒什麼聲音,是紙杯。
氣勢很足,結局卻不盡如人意。
怪尴尬的。
江安輕咳一聲,默默地收回手,縮進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