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日之後,侯府其他人再沒來找過虞昭麻煩,連和她同住一個院子的虞沁也時時刻刻避着她,像是避瘟疫一般。
虞昭覺得好笑,但也樂于見此,畢竟她同樣懶得應付這些人。
很快,大婚之日到來。
當天一早,虞昭便被丫鬟從床上拉起開始梳妝打扮,好一番拾掇後,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準備的如何了?”
“回侯爺、夫人,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行了,你們都退下吧。”
“是!”
虞昭聽着外頭對話,知道自己等的東西到了。
果然下一刻,虞霆豐和魏琴湘走了進來。
兩個人将屋裡剩下的丫鬟打發走,開門見山道:“已經到了最後一日,你要的斷親書我拿來了。”
虞昭頭頂着金冠,脖子艱難地轉過去看向他:“我要先看一眼。”
虞霆豐皺了皺眉,顯然是對她的态度有些不滿,但一想到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也不願發脾氣搞的場面難看。
最重要的是前院還有不少賓客,若是吵起來傳到外面,整個侯府都跟着丢面子。
“你要看便看。”
他示意魏琴湘将文書拿出。
魏琴湘面色也不大好,把文書放到桌上,都沒看虞昭一眼。
不過虞昭也并不在意這些,她拿起文書仔細看着。
這個時代的文書,她已經提前詢問過系統,絕大部分并沒有什麼問題。
她一點點看完,最後擡頭看向二人:“我要在最後加一條。”
“加一條?”虞霆豐語氣不善道,“你還要加什麼?”
虞昭笑了笑說:“放心,不是什麼對你們不利的話,相反,這對你們而言是好事。”
雖然她這麼說,可虞霆豐的臉色并沒有好轉。
“你先說。”
“我要加一條,不管日後我做什麼,都與侯府無關,侯府所有人都無權幹涉。”
她以後可是要做大胤首富的人,她賺的錢,絕不可能和這些人分享。
虞霆豐還以為是什麼,聽到這話胡子一吹,哼笑了聲:“僅僅如此嗎,你既這麼說了,那我們彼此都再明确一點,不論是侯府還是你,日後做什麼都與彼此無關,你既無法與我們共苦,自然也沒資格與我們共享榮耀。”
他這話讓魏琴湘面上挂起一抹驕傲之色。
虞昭不必猜就知道他們的心思,他們最最看重的兒子虞懷言明年年初就要科考,長女虞沁早已許了左相之子,在他們眼裡未來侯府是一片坦途。
“好,我答應。”
虞昭應得幹脆。
虞霆豐看了她一眼,心裡隻覺得她不自量力。
沒了娘家依靠,看她如何在王府活下來。
虞霆豐拿筆在文書最後把補充的部分添上,雙方各自壓上手印,一式兩份。
“雖然你一心要與我們脫離關系,但如果你當真在王府活不下去,父母也還是會幫你一把的。”虞霆豐笑笑。
虞昭拿到斷親書後沒再看他們一眼,對這話自然也當沒聽見。
眼見着男人的話被無視,魏琴湘氣不打一處來:“你,你當真是無藥可救啊!”
虞昭收起斷親書的動作一頓,擡眼看她:“母親,這話你之前已經說過了,我知道了。”
“……”
魏琴湘捏着帕子的手微微顫着。
“父親,母親看上去身子不适,你還是扶她回去休息吧。”
别來打擾我清淨。
虞昭在心裡補充道。
虞霆豐在家中從來是說一不二,無人敢頂撞他,忤逆他,唯有如今的虞昭,幾乎不把他放在眼裡。
他心裡同樣氣得不行,但他也偏偏最好面子。
虞昭正是算準他這一點,知道他絕不會在今天這種賓客滿堂的日子裡對她做什麼。
“你好好待在屋裡,這間院子裡裡外外都有人看守,别打鬼主意。”
雖說已經是大婚當日,但虞霆豐還是會擔心斷親書到手,虞昭會偷偷逃跑。
“父親大可安心。”
虞昭很清楚自己如今的處境,身無分文的情況下随便逃跑幾乎等于找死,還不如在王府待上一段時間,找準時機再離開也不遲。
虞霆豐冷冷瞥了她一眼,扶着魏琴湘轉身離開。
虞昭從鏡台前起身,将斷親書放入一個小木匣中,再同她的貼身衣物一并裝進紅木箱裡。
接下來隻要等待王府來人接她即可。
虞昭穿着嫁衣坐在床邊,剛準備阖眼休息一會兒,卻突然聽見屋外一陣吵鬧,她正要起身出去看看發生何事,門口卻進來兩個人。
“你們怎麼過來了?”
她坐直身子,不解地看向門邊兩個不速之客。
虞沁神色欲言又止,一旁虞瑤見狀,小聲道:“大姐姐,此事瞞不過去,還是盡早同二姐姐說了吧。”
虞昭聽見這話,知道她這是故意要勾起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她裝作沒聽見,隻淡淡地看着二人,并不急着追問。
到最後還是虞沁先忍不住,着急道:“昭兒,王府那邊派人來通知,說是世子忽然發病,眼下沒辦法過來了……”
發病?
虞昭一愣,随即卻又了然。
也是了,按照原著時間線,也差不多是這位炮灰配角下線的時候了。
說起來,這世子爺和原主也算是一個差不多的存在,上線即下線。
原主的存在是因為虞瑤是原作惡毒女配的同伴,為了表現近墨者黑的道理,這才有了虞瑤身世的說明,其間提到了跳湖被逼死的原主。
而這位晉王世子謝恪之則是原作女主早死的白月光,也是男女主虐戀情深糾葛的根源。
不過謝恪之雖然是男女主各種矛盾的起始,但書中對他的着墨卻極少,連他到底得的什麼病,最後為何會突然急病而死都是個迷。
虞昭回憶着原作,壓根忘了面前還有兩個人的存在。
虞沁不滿她這種無視,沉下聲道:“昭兒,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的話?”
虞昭被喊回神,擡眼看向她:“哦,我知道了,多謝長姐告知。”
“……就這樣?”虞沁擰眉,“你即将嫁到王府,難道你一點也不擔心世子嗎?”
虞昭聽到這話覺得有些好笑:“長姐,你也說了,我是即、将嫁到王府,我這不是還沒嫁嗎,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才算擔心他?”
若不是她因為系統對書中角色都有些了解,這婚事放任何人身上都是盲婚啞嫁,她又能對一個壓根不了解的人生出多少感情?
“你——”
虞沁有些生氣,虞瑤适時開口,軟聲勸道:“二姐姐莫要說氣話,你與世子的婚事已經定下,若是、若是那世子這次真出了什麼意外,你可怎麼辦才好啊?”
這話聽着是對虞昭的關心,實際上卻帶着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