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大學畢業後不論租房買房都是靠自己，應付中介并不算陌生，此刻她聽牙人這麼說，便先問道：“那前頭那個人定下的租金是多少？”

申婆子似是回想了下，說：“一年四十五兩紋銀。”

“四十五兩？”虞昭忍不住想笑，“這鋪面并不大，前前後後攏共兩間小屋子，便是直接盤下至多也不過一百兩，你要我一年租金就去了一半，我何不如直接買下呢。”

牙人顯然是覺得虞昭年紀小不經事，憑空捏造出個後生來擡高租金，好讓她能拿更多牙錢。

“這，夫人你看你這說的什麼話，”申婆子沒想到虞昭已經提前了解過行情，隻好道，“實在是這鋪面近來搶手得很，要不這樣，您就加個五兩……您瞧，您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出身，哪裡會在乎這麼幾兩銀子呢。”

虞昭并不吃這一套，她朝司畫使了個眼色，說：“走吧，看來今天是談不攏了。”

司畫沒有多問什麼，點頭跟上前。

眼見着兩人就要走，申婆子臉色一變，連忙上前将人攔住。

“且等一等，等一等……”

她看着虞昭，無奈道：“夫人呐，這還有商量的餘地嘛，别急着走啊，您瞧這大冷的天，出來談一筆生意可不容易。”

“但我沒辦法接受你說的價格。”

虞昭倒是停下了腳步，語氣平靜又帶着點随意。

申婆子語滞，好一會兒才歎出口氣說：“那，那夫人您說，你能接受多少？”

虞昭挑眉看她：“不是在我前頭還有一人嗎。”

“……”申婆子這下是真無可奈何了，“嗐，夫人明明都已經看穿了我這個老婆子的把戲，何必再問……”

虞昭是誠心想要這間鋪子的，聽到這話神色柔和下來：“我并不想占便宜，同樣的也不想讓人占我的便宜，你就直說這鋪子一年租金多少，我自會好好考慮。”

申婆子隻好老實答道：“一年……二十五兩。”

虞昭聽到這個價格，朝司畫看了眼，司畫會意，拿出錢袋。

“好，就二十五兩，這十兩是定錢，明日你将契書拿來，我再把剩下的錢給你。”

申婆子收下錢，連連點頭：“夫人确實爽快，剛剛是我鬼迷心竅，想着擡高價，能多拿點牙錢……”

“誰都不容易，你不為難我，我也不會為難你，”虞昭笑了笑，“況且做買賣也好，談生意也罷，怎麼能隻在乎眼前的蠅頭小利，沒了信譽，不論是誰都走不遠。”

申婆子聽得一愣一愣，怎麼也沒想到這些話竟是從這麼個小丫頭片子嘴裡說出來的。

“夫人說得極是，老婆子我……受教了。”

虞昭沒再多言，約好明日見面的時間後，她便帶着司畫往馬車走去。

路上，司畫好奇地問：“夫人怎麼知道那婆子在撒謊？”

虞昭解釋道：“她一見到我們就不停打量，眼神裡還透着一股精明，我自然多留了心眼。”

“留心眼？”

“是啊，其實我剛剛也不能完全保證真的沒有那個後生存在，說那些話其實也是在詐她。”

司畫驚訝道：“夫人反應可真快……那後來您為何又同意了呢，說不定連二十五兩都是報高了。”

虞昭搖搖頭：“其實這間鋪子我昨日就已經差徐管事出來打聽過，大概是什麼價位我心裡清楚，今天過來就是想看看到底值不值，這二十五兩她沒有騙我。”

“原來夫人早就心中有數，難怪能将那婆子拿捏住。”

司畫看向虞昭的眼裡多了幾分佩服。

自從世子妃來到王府，府中下人對她都多有誇贊，尤其是世子寝院裡頭的，幾乎無人不喜歡她，包括司琴，短短幾日已經完全被世子妃收服。

世子妃長得美，世子妃脾氣好，世子妃心地善良，世子妃聰明，世子妃廚藝好……

司畫先頭還覺得是司琴太誇張，疑惑一向穩重的姐姐怎麼會這樣誇一個人，可今日與世子妃相處下來才意識到司琴說的沒有一個字是誇大的。

回去的馬車上，虞昭感覺到司畫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熱烈，不由擡手摸了摸臉，問道：“我臉上……可是有什麼？”

司畫回神，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沒，沒有，隻是奴婢瞧着世子妃有些入神了。”

“啊？”

虞昭一愣，心道這話聽着怎麼有點讓人誤會呢。

司畫大概也覺得這話奇奇怪怪的，連忙補充道：“奴婢其實是想說世子妃能來王府實在太好了，奴婢覺得很慶幸。”

慶幸這個詞讓虞昭有些意外。

“有這麼誇張嗎？”

“一點也不誇張！”司畫搖頭，目光認真道，“不隻是我們，便是世子這段時間以來都變了好多，不僅胃口變好，臉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虞昭回想謝恪之的模樣，難道他以前不常笑嗎？

她心裡疑惑，不自覺就問了出來。

司畫回道：“世子性子沉穩，往日一整天下來就隻有一個表情，也就隻有五皇子殿下到府上時，他才會多一點情緒，但大多都是皺眉無奈，因為殿下實在太鬧騰了，世子又喜歡安靜……是這段時間開始，世子面上的笑容才多了起來，那自然是因為世子妃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