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氣别氣,氣壞了身子他們可不賠。”
虞昭輕笑着,拿過小幾上的茶盞倒了杯茶遞過去:“來,喝口茶消消氣。”
司畫連連擺手:“奴婢不敢,世子妃您自己喝吧。”
“喝一口茶罷了,能有什麼不敢的,”虞昭堅持道,“在人前守着這規矩那規矩的已經夠累,咱們私底下就随意些。”
司畫雖覺得這番話太過大膽,但一想這是出自虞昭之口,竟覺得也沒什麼稀奇。
她們這位世子妃就是這樣,總能給人帶來意外。
她道了聲謝,伸手接過茶盞,輕抿了一口後,她忽然問道:“世子妃,既然你清楚那三姑娘的真面目,方才為何不拆穿她?”
虞昭挑眉道:“拆穿她做什麼,況且你覺得我說的,侯府的人就能信?”
“為何不信?”
司畫不解,可看着虞昭的表情,她意識到什麼:“以前您拆穿過她,但他們都不相信,對嗎?”
虞昭點頭:“不隻不信,還罰我跪祠堂呢,下大雪的夜裡,偌大的祠堂空蕩冰冷,我連一件禦寒的衣物都找不到。”
“他們太過分了!”司畫聽得生氣,“這不就是虐待嗎?!”
“他們不覺得這是虐待,反而認為這是為我好,受罰也是我的報應。”
虞昭其實并不想提起這些,畢竟這是原主的苦難,但難得有人可以和她一起吐槽侯府,她也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下次若是再見到侯府的人,世子妃您不要同他們多說一個字,交給奴婢便是,奴婢将他們直接打出去!”
司畫骨子裡帶着愛打抱不平的俠氣,若不是被規矩束縛着,這個時候恐怕早就提着劍去侯府給虞昭讨公道了。
馬車裡說話聲斷斷續續,就這樣走了小半個時辰,終于在碼頭食肆外停下。
虞昭來這裡不為别的,就為了面試廚子一事。
經過這兩天工匠緊急趕工,食肆的竈台已經按照她的圖紙造好,正好借着這次面試給開個竈。
在京城這種食肆飯館酒樓遍布的地方,好的廚子實在難找,這一回徐肖也隻給她尋來三人。
三人中,其中兩個以前都隻是在小飯館裡當幫廚,隻有一人曾在大酒樓中做過肆廚。
虞昭對此人印象深刻,因此一進食肆,她第一時間便問:“誰是範大江?”
竈台前三人先是沉默,而後站在最右側的矮胖男人慢慢走上前半步。
“夫人,小的是範大江。”
虞昭颔首,又問:“你之前是在萬香樓當廚子?”
“是的。”
“那你可有拿手菜?”
“有。”
虞昭等着他介紹自己的拿手菜,可等了半天也不見他開口繼續,反而半垂着腦袋,瞧着似乎有些不安。
她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有追問。
畢竟拿手菜這種東西,說不定是人家的機密,不到聘用,也許都不會拿出來。
“那我們也不必浪費時間,現在你們三人各自做一道拿手菜,我會依據菜品的色香味三個方面來評斷,擇優聘用。”虞昭道。
“是!”
三個人很快忙碌起來,虞昭對下廚最是熟悉,看着三人的動作,心裡很快就有了偏向。
除範大江之外的倆人幹起零碎的事情都很利索,比如擇菜洗菜,可一到精細活,比如調制醬料,又或是刀工,就顯得笨拙遲鈍。
一刻鐘後,三人呈上各自拿手菜。
雖然另外兩個人精細活都略有欠缺,但做出來的菜卻都是精緻複雜的一類,反倒是範大江,做的是一道十分下飯肉沫燒豆腐。
虞昭讓徐肖和司畫一起品嘗,片刻後,她問:“你們覺得如何?”
幾乎沒有任何意外,徐肖和司畫都選了範大江的菜。
另外兩個人看到這個結果臉色都有些差,隻能将希望寄托在虞昭身上。
然而虞昭心裡早就有了答案,她點點頭:“看來我們的選擇是一緻的。”
她看向那倆人,溫和開口:“實在抱歉,這位範大廚的手藝更符合我們食肆的要求,辛苦二位專門過來一趟了。”
說着,她朝徐肖看了眼,示意他送另外二人離開,然而徐肖才剛走上前,那兩人中的高個忽然喊道:“夫人,您選誰也不該選範大江啊!”
虞昭看着他臉上的不忿,疑惑道:“為何?我想你們心裡應該也明白自己的水平和他之間的差距吧。”
高個兒回道:“我們的廚藝的确比不上他,但他的人品不行,從他被萬香樓辭退後,整個京城都無人敢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