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對方的回答,方雅顯然松了口氣,“太好了,那你這兩天有沒有見到過,住在你對面的這戶鄰居,他在家嗎?”
江川眉頭緩緩皺起,“你也不知道?”
方雅愣了一下,“……是,我這兩天一直聯系不上他,今天隻好來家裡找他,可是敲了許久的門,還是沒人回應。”
家裡沒人嗎?
江川眉心一擰,自從前天早上楊楓說了那句話後,霧星河就一直沒再出現過,早飯也不吃,平時出門也沒見過,他還以為霧星河是回家了,或者一直呆在公司。
“你是他什麼人?”江川看向面前這個女人。
男人目光如炬,方雅雙臂下意識交疊起來。
她此刻才忽然發現對面這個男人居然有一米九,對方居高臨下看過來的時候,在狹窄昏暗的樓梯間裡,氣勢逼人,看起來有些吓人。
她今天還是一個人來的。
方雅佯裝鎮定道:“我……我是他女朋友,你要是沒見到他就算了,我改天再來。”
說完,她就轉身踩着高跟鞋下樓了,沒注意到身後的男人在聽到她這句話後,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
·
江川在家裡無所事事地坐了一會兒,仰頭喝了兩大杯水,才壓下心底的煩躁。
他拿出手機點亮,翻出微信上前幾天剛添加的人。
霧星河的頭像是個形狀很奇怪的貓,頭大身子小,幾根線條畫得毫無規律,隻能勉強認出來是一隻貓的輪廓。
不知道是他自己畫的,還是在哪兒看到的。
兩人的對話框裡很幹淨。
江川看了兩眼,還是合上了手機。
下樓走出單元門的時候,那輛白色的汽車已經不見了,江川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突然又轉身上樓。
他腳步停在三樓那間房門口,敲門的手指停頓了一下,這才又輕輕地敲下去。
“星河,你在家嗎?”
屋裡沒有聲音,他又重重地拍了兩下。
“……霧星河,是我,我是江川。”
還是沒有人來開門,甚至連一絲腳步聲都沒有傳來。
江川站在原地思考了兩秒,忽然從兜裡掏出兩根細鐵絲,他往身後看了眼,見這會兒沒什麼人,便迅速地将兩根鐵絲一前一後,插進鑰匙孔裡。
片刻,安靜的樓道裡響起一聲輕微的咔哒聲。
門開了,江川走進去。
客廳裡空空蕩蕩的,可以說是家徒四壁,整間屋子裡甚至連一把椅子都沒有,就跟從來沒有人住過一樣。
江川看着這一幕,心忽然墜了下去。
兩戶房子的格局一樣,衛生間和廚房的門虛掩着,卧室的門倒是緊閉着。
他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正在猶豫要不要打開的時候,裡面突然傳來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
江川猛地推開房門。
卧室内,厚重的窗簾遮住窗外的光線,室内一片昏暗,氣味有些潮濕和悶熱,像是好幾天沒有通過風的味道。
床上被褥淩亂,地闆上躺着一團裹着被子的黑影。
“霧星河!”
江川飛快地沖過去,一把撈起地上的人,手掌剛碰上去就摸到一片滾燙和水痕。
他伸手放在霧星河的額頭上,同樣滾燙吓人,他臉頰上全是高燒燒出來的潮紅,黑發被汗水打濕,直往下滴水。
江川将他抱起來放在床上,手掌輕輕拍了拍他的臉,“星河……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霧星河:“……”
霧星河嘴巴微張,薄薄的胸膛劇烈起伏着,眉間無意識地聚攏,整個人陷入昏迷中,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表情看起來十分痛苦。
“……我帶你去醫院。”
江川伸手擦了一下他臉上的汗珠,不敢再拖延,抱起他就往外沖,一出卧室門才發現他身上的睡衣已經全部濕透了,渾身還在往外冒冷汗。
他又轉身回去在衣櫃裡随手扯了件長外套,将他裹在衣服裡,急匆匆下樓,出門去打車。
“唔……疼……”
可能是江川跑得太快,霧星河被颠得有些難受,嘴唇蠕動着不知道在說什麼,臉上五官皺在一起。
江川輕聲哄了句,“沒事了,我慢點走,是不是不舒服?”
霧星河:“……”
他意識混沌,對外界的感知很遲鈍,隻覺得渾身又冷又熱,一會兒輕一會兒重,但是耳邊有道聲音卻很熟悉,他無意識地往溫暖的地方拱了拱。
江川坐在出租車後座,将他整個人抱在懷裡,腦袋擱在自己肩窩,時不時低頭擦擦他臉上的冷汗。
到了醫院,江川抱着他直接去了急診。
醫生緊急對他做了一些檢查,驚訝地看着單子,“這是多久沒吃東西了,都脫水了,還有高燒,39度8了,看這樣子也不知道燒了多久。”
“得先給他輸點葡萄糖,然後打退燒針,看看能不能醒過來,醒過來再做個檢查看看。”
江川在一旁越聽越心驚,隻知道點頭,“好,好,謝謝醫生,謝謝醫生……”
醫生看了眼病床上的人,燒得都不省人事了,還是能看出來長得很帥的一夥子。
“不用謝,先去交錢吧,你是他什麼人?”
江川掌心裡全是汗,就這十幾分鐘的功夫,他感覺自己心跳就沒下過一百八。
他嗓音沙啞,“我是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