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池塘裡的浮漂動了一下。
霧星河立刻站起來往回收着魚竿,一條兩斤左右的青鯉魚跳出水面,正在激烈掙紮,霧星河眼疾手快地握住魚身,将魚從魚鈎上取下來,扔進魚簍。
胡可看了眼魚簍,裡面已經有三條了。
“哇,沒想到你的水平還不錯,我還擔心今晚要空軍了呢,這點差不多也夠了,再多我們幾個人還吃不完呢。”
霧星河便收起魚竿,沒再往池塘裡扔,彎腰去拿魚簍的時候,他突然對胡可道:“謝謝你的畫。”
他把東西都放在左手裡,右手朝胡可伸過去。
胡可愣了一下,看着眼前遞過來的手掌,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尖還透着一層薄薄的紅。
其實她現在月份不大,肚子也沒有頂起來擋住視線,完全可以一個人走路,但她還是咧着嘴将手放上去。
沒想到他還挺貼心的。
“不用謝,大家以後都是朋友了。”
胡可覺得這趟旅行真的是她有史以來最開心的一次,晚上吃肉的時候胃口都特别好,洗完澡也是倒頭就睡,睡得特别香甜。
·
第二天一早,衆人收拾好就精神抖擻地準備上山了。
他們住的地方離山口也就八九百米,早上吃過飯,慢悠悠地散着步就能過去。
今天不是節假日,也不是周末,明月峰上山的遊客并不多,基本都是三三兩兩的很稀松,想來今天山上也不會太擁堵。
“腿怎麼了?”
江川和霧星河兩人走在隊伍的最後方,剛才出門時還沒察覺,這會兒才發現霧星河走得比平時慢了些,姿勢還有些奇怪。
霧星河搖搖頭,“沒事,就是大腿根有點酸。”
江川問他,“昨天騎馬騎得?”
霧星河:“……嗯。”
雖然有些丢人,不太想承認,但是他還真就是昨天騎馬騎得大腿有點疼,先是江川帶着他跑了好幾圈,後是他自己慢悠悠地饒了幾圈,他一周的運動量都沒這麼大。
好像還磨到了一點,反正今天走路不是很舒服。
“昨晚我就說給你揉揉看,要不然今天肯定酸,你還不信。”
江川朝他指的地方捏了下,問他:“是這裡嗎?是肌肉酸疼,還是磨破了皮?”
“沒事……”
四周都是人,霧星河下意識想往旁邊躲,看了眼其他人都在朝前走,沒注意到後面的動靜,這才站着沒動。
“沒有磨破皮,就是肌肉酸疼,不過也不是很難受,隻是走得快了會有點不太舒服。”
江川收回手,見他神情還好,便道:“要是難受了就跟我說,别不吭聲。”
“我知道了。”
霧星河雖然不讨厭他管着自己,但有時也覺得他有點啰嗦,不喜歡他總是把自己當小孩兒看。
“你們倆走快點,要開始買票了。”
胡冬冬朝身後已經落下一大截的兩個人喊道,江川朝他揮了下手,表示馬上過去。
隻排了幾分鐘隊,五張門票就全部買完了。
胡可畢竟是個孕婦,爬山這項運動對她來說還是太艱巨了,而且景區的纜車也不允許孕婦乘坐,所以上山的隻有他們五個人。
胡冬冬和他老婆打算就在山腳的動物園裡閑逛,等他們下山。
在閘機口排隊檢票的時候,胡冬冬突然拉住江川,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朝他叮囑了一句。
“那啥……山上路不好走,你多照看着你弟,該休息就休息。”
江川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用你說?”
胡冬冬啧了他一聲,“你看你,咋就不知道心疼人呢。”
江川皺着眉看他,他知不知道心疼人跟胡冬冬有什麼關系,“你什麼意思?”
胡冬冬下巴往前方霧星河的背影那邊一擡,用一種過來人的眼神看着他,手指點了兩下江川的肩膀。
“别跟我裝,自己幹的什麼好事兒不知道。”
江川:“……”
他覺得胡冬冬大概是腦子真的有病。
旁邊的胡可走過來就聽見最後這句話,趕忙朝自己老公拐了一胳膊,白了他一眼。
胡可:“行了,别在這兒耽誤人家進去,走了走了,待會兒動物園人滿了。”
胡冬冬吃痛地捂着自己肚子,“你謀殺親夫呢,那麼大勁兒……”
“閉嘴!”
胡可湊近他老公耳朵威脅道:“還說我思想不純潔,你也沒好到哪兒去,人家倆的事情用你操心嗎?”
見胡冬冬被他老婆強行帶走,江川一頭霧水的收回視線,檢票進去後,霧星河還問他怎麼了,他搖搖頭。
“沒什麼,讓我們好好玩。”
霧星河沒說什麼,隻是目光在已經走遠的那兩人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神情若有所思。
他想起昨晚胡可在池塘邊跟她說的話,忽然問道:“你是不是跟胡冬冬說過什麼?”
江川不解道:“說過什麼?”
霧星河仔細打量着他的表情,試探着問他,“比如……我們之間的另一層關系……之類的?”
江川愣了一下,“沒,沒有啊。”
霧星河:“……”
霧星河隻好把昨晚胡可給他們畫了一幅畫的事情跟他說了,也包括胡可那個不是很“恰當”的用詞。
“我們遇見胡冬冬的那天晚上,你讓我去店裡給你拿煙,特意把我支開了,應該就是那會兒說的吧?”
霧星河問他,“有什麼話,不能當着我的面說。”
江川看看他,又回想了下剛才胡冬冬說的話,還有那副難以啟齒的奇怪樣子,瞬間就明白胡冬冬誤會了什麼。
他扭頭朝身後望去,然而閘機那邊已經看不見胡冬冬的身影了。
“這傻逼……”
江川忽然覺得手掌有些癢,想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