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扭頭瞟了一眼楚栩,“你往邊上站,要是我控制不了她,你自個撒丫子跑。”
楚栩嘴比腦子快,“不會的,……不會跑的。”
“不跑等死啊?你留下也沒用。”
這話說的一點也不假,他也無比清晰的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是有多麼沒用。
見他低頭沉默不語,玉玲珑擺擺手道:“騙你的,被封禁的邪祟怎麼可能輕易就能跑出來。讓老丈出去是暫時不想讓他知道兇手就是清伶。”
楚栩道:“需要我做什麼?”
玉玲珑拿着錦囊圍着楚栩轉了一圈,“他腹上的傷是你捅的呢?”
楚栩一怔,“你……,怎麼看出來的?”
玉玲珑不在乎道:“随便換個稍稍有點武功修為的都不會往那捅。”
“什麼意思?打架纏鬥對捅那還有講究。”
“那倒沒有,我問你,你與仇人打架,不是他死就是你亡的情況下,能一招将他殺死會不會故意繞開要害,隻給他一點教訓。”
“不會。”
“他身上的那一刀,若是按照清伶的身手,完全可以往旁邊拉,将鄒蕭攔腰斬斷,亦或是将他身體刺穿。再者,就算是她刺的,也不應該是這個位置。”
她将手自然下垂,“若是這樣,她刺不到鄒蕭的那個位置。”她手彎折比出一個握器往前刺的姿勢,“若是這樣,她确是能刺到鄒蕭的腹部,但他的傷口應該是往上滑。我剛剛看了他的傷口隻往上滑了一點,那刺傷他的人但是在身高這方面就應該與他差不了多少。”
楚栩往旁邊挪了挪,“你開始吧。”
玉玲珑走到玉池身邊,扭頭道:“你過來。”
楚栩往前走了兩步,玉玲珑道:“鄒蕭還沒醒,阿池這邊刻不容緩,再拖下去身體都會被可憐蟲殘食幹淨,你又沒有靈力。”
“玉姑娘,不必拘謹,我會盡力為之。”
“多謝,是需要你進到這個錦囊裡面,找到清伶。不過你放心,錦囊已經将她靈力盡數壓制,再者,她已經是個半死人,在沒有靈力的情況下身體行動都很僵硬。”
楚栩點頭,“好,我進去之後需要怎麼做?”
玉玲珑将腰間的劍取下,“我會在劍上施法,你隻需讓劍沾上她的血,後面我會把阿池也弄進去,你再用這劍沾上阿池的血便好。”
“我會盡力的。”他接過劍,緩緩将劍抽出,玄鐵劍刃上 赫然刻有“芸安”二字,他扭頭看向躺在鄒蕭身側的黑劍。那把劍怎麼說他也是見過不下十次,卻是還沒來得及知曉劍名。
玉玲珑一手拿着錦囊,一手豎起中二指抵在眉心閉眼念訣,須臾她的手指閃起紅光,錦囊亦然。
楚栩用芸安劃破手指,将血滴在錦囊之上。
他隻覺身體忽然變得輕盈,雙腳漸漸離地,渾身冒起紅光,不多時,整個身體便變得透明,直到化作一縷紅煙飄進錦囊。
強烈的壓力壓的楚栩近乎窒息,内髒也似要被擠爆一般的難受。
待這股壓力過去,取而代之的便是無盡黑暗。
身體飛速往下墜,長發拍打的面頰生疼,他緊了緊抱着芸安的手,閉上雙眼欲壓下身體的難受、心中的不安。
不知過了多久,他下墜的速度減緩,下方也出現一個光點。
随着他往下墜,那個光點漸漸變大,将他整個人都包裹進光裡。
嘀咚!
楚栩雙腳點在水面上。
他低頭往下看,水面如鏡,清澈無比,腳下還有五彩斑斓的魚兒遊弋,四周一眼望不出頭,頗有天地一線之景。每邁出一步,水面便會泛起漣漪、圈圈的波紋。
他盯着水中的魚兒,心中疑惑,“怎麼會,水這般清澈,怎會沒有倒影。”
他擡頭往上看,眉間倏然一擰,隻見在他的上方,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人影正與他對視,“影子在上面?”
水清天藍,同是一人,行為舉止,臉色眉宇一緻卻是呈現出兩種不同風範,以天做景之人給人一種憂情無處吐,黯然神傷之感;以水做景之人卻是給人一種純潔懵懂之色。
似同一人,又不是同一人。
雖說在他在水面上走了已有一段路,但邁出的每一步都沒有似如履平地般的輕松惬意,反倒是比踩在凹凸不平的泥濘地上更小心翼翼、一絲不苟。
水下的魚兒跟在他的身後,拖出如輕紗般的飄逸,拖出五彩絢爛的長毯。
越往前走,腳下的水漸漸變成粉紅色,星星點點的飄着六角花朵兒。
他蹲下身拾起花朵,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腦海,這花他一定是在哪見過,書冊、亦或是某人的服飾、肉/身。
在大腦飛速轉動一陣還是沒能想起來後,他便暫時将其放棄,把花朵塞進懷裡後繼續往前走。
倏忽,一股強勁的風潮襲來,他雙手擋住面部,被風卷來的六角花拍在他身上,落在他身上 。
待風消散,他的周圍突然出現一片花海。
花枝過膝,斑斓的蝴蝶停留其上,掉落在水面上的花朵打着旋渦緩緩飄起,點綴頭頂的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