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不自覺落下,他捂進被子裡,不讓自己哭出聲,但奈何能控制住眼淚,卻控制不了鼻涕。
他吸吸鼻子,悄悄将手伸進懷裡去摸手帕,摸找半天都沒能将其找出,索性就用袖子胡亂擦了一把,閉上眼睛緊咬嘴唇。
許是方才哭過的原因,又或許是太累,他眼皮開始打架,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他是被餓醒的,昨夜他們來的晚,加之身體勞累實在是吃不下多少。現在饑餓感上頭,楚栩翻下床就要去找吃的,撐着床的手忽地摸到一個冰涼的東西。
正是曙昭。他明明記得昨夜他是将曙昭放在桌子上的,而且這曙昭什麼時候又有了刀鞘?
他将其拿起打量,這鞘好像就是他埋在校場的那個。
【叮咚!叮咚!親愛的宿主,曙昭是無鞘刀,您尚未有曙昭的全部使用權,是不可以擅自給曙昭裝上刀鞘的哦!】
他忙不疊将刀拔出來,看着刀鞘出神,這裡離校場雖算不上太遠,但在一夜之間從這裡跑回去将其挖出來再待會除非來回都是用飛。再者,也有可能他們剛出校場的時候就有人将這挖了出來。
若真是這樣,那他們此次的行動是被發現了?
鄒蕭似早已出去了,楚栩特意去摸了一把他睡過的床,床上并沒有溫度。
他開門奔出去,既然他們已經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卻是沒有阻止,這怎麼也說不過去。要麼他們有更大的陰謀,要麼就是他們在遛他們。
他跑下樓,想将這件事告訴他們,畢竟他沒能力護着他們,當然也包括他自己,就算阻止不了什麼,但讓他們提高警惕終歸是好的。
想來應是怕楚柯吓到其他人,樓下一角的桌子上就隻有鄒蕭和李間二人在用膳。
見楚栩着急忙慌的跑下樓,他們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事,齊齊站起身。
楚栩駐足站在樓梯上,下也不是上也不是。
他吹了吹額前有些長的短發,佯裝鎮靜的走下樓。
他朝他們笑笑,在他們的注視下緩緩落座。
“楚公子,你方才……”李間開口道。
“哈哈,哈,有些餓了,”他現在撒起謊來當真是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不過話說回來他确确實實是餓了。
見他們還是盯着他,楚栩才倏地想起來自己現在蓬頭垢面。
想死。
他又緩緩站起身,這不站起來不要緊,一站起來他又才發現,自己的靴子,……穿反了。
他不動聲色的深吸一口氣,在心裡安慰自己,丢臉乃常事,沒人會在意,沒人會在意,隻要自己不往心裡去,别人轉頭就會将這件事情忘記,自己何故耿耿于懷。
他悄悄扯了扯衣擺,第一次恨這衣擺怎麼不再長一點。
其實之前還是挺長的,但自打他從長廊谷回去之後便找人做了幾件能露出靴子的衣裳,方便他跑路。
其實他有時候還真是想問,為何整個楚府就他的衣服拖地,不可能就他的是這樣設計的吧?每每要問出口的時候,他又怕原主就是喜歡這樣的衣服,自己問了多此一舉。
他打着哈哈,忍住尴尬扣扣眉毛,随即又坐下,“早,安?”
鄒蕭:“……”
李間:“……”
鄒蕭和李間見他這樣竟然沒有太大反應!
好吧!鄒蕭是習以為常,至于李間,全當是他還以為自己腦子不正常吧!
過了幾天,誰還會記得?說不準他自己過了今天就把這茬給忘了。
他将曙昭和刀鞘放在身側,随意将散下來的長發别在耳朵後面,悄悄打量他倆的表情。
鄒蕭神色無常。
李間:對面這人腦仁兒怕是還沒老鼠大。
楚栩被他們盯的發毛,小心翼翼開口道:“你們還吃嗎?”
李間道:“楚公子,我吃好了。許是你昨日太累,見你還沒醒也不好打攪,便自己先吃了。勞你在等一下讓他們在上點菜。”
楚栩忙不疊擺手,“不必,我不餓。”
話音剛落,他肚子的叫喊聲便傳了出來。
楚栩:“……”
見狀,李間起身便要去找後廚加菜,楚栩忙不疊一把抓住他的手,“李副使,您不必對我如此客氣,我知道您其實看我很不爽,隻是礙于我爹和我哥的面子。”
李間蹙眉正欲開口,楚栩繼續道:“就算不是礙于誰的面子,您怎麼說也是我的長輩,不必如此待我。我此次跟着出來純粹是來給你們當拖油瓶的,您不必如此照顧我,您自己最大。”
說到後面他自己都快搞不清自己是在說些什麼,腳趾也實在是難受的厲害,一種他就要将地抓破的感覺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