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蕭:“……”
見鄒蕭不說話,臉上一點反應也沒有,甯昭走過去坐在他旁邊,摸出他帶來的吃食。
燒雞,糕點,一個公雞糖畫。
甯昭拿着糖畫在他面前晃晃,“還記得這個麼?”
人皮仙假扮的楚栩喜甜食,楚霖便想方設法聯合他平時最喜歡的糖鋪子商販給他的甜食裡面下藥,讓他精神恍惚。
想來上次他在老婦人那買的糖畫應是被下了藥,至于鄒蕭為何會闖進他的房間,為何也會和他一樣胡來,還比他更嚴重,肯定也是和糖裡面的藥脫不了幹系。
這些東西就隻賣給楚栩,但那次他偷偷放回去一個,他也中藥要麼就是誤買了他放回去那個要麼就是有人也給他下藥。就是不知道他是怎麼好巧不巧闖進了他的房間。
鄒蕭雙眼盯着甯昭的臉,搖了搖腦袋。
“嗯?你是真不記得?”甯昭湊近一些,帶着一絲警告意味,“鄒蕭。”
他還是沒說話,神色也不像是在撒謊。
但要是鄒蕭真的不記得他,也不該是這樣。再者說,他還拐走了鄒香,就算暴揍不了他,也應該臭罵他一頓,以前的鄒蕭話又多人又欠,現在……腦子不會也被紮傻了吧?
鄒蕭長發披散,晚風拂過,長發擋住他半張臉。
“像鬼一樣,”甯昭将他頭發撩開,拿起一塊點心遞到他嘴邊,“啊,張嘴。”
鄒蕭:……
他試探性的咬了一口,撇過頭去。
不好吃?
甯昭将剩下一半放進嘴裡,桂花香夾着絲絲甜膩在嘴裡散開,“你不喜歡?”
說着他就去拿烤雞,“這個總該可以吧,我來的時候,街上也沒什麼可以帶上山來吃的,總該不能端着碗馄饨上來吧,涼了就不好吃了。你先将就一下,等你好了,要吃什麼哥請你。”
鄒蕭倏然扭頭,渾然沒了那股木頭味。
“不用不好意思,我有的是錢。
他一個人說了這麼久,對面就像個木頭一樣,一個字也沒說,要是換做以前,甯昭才不會熱臉貼冷屁股,自讨沒趣。但今時不同往日,癱了的鄒蕭不是經常有。
什麼都不吃,甯昭也沒法,總不能掰開嘴巴強行塞。他站起身伸腰,“上山下山跑了兩趟,累死我了,借你床躺躺。”
也不待鄒蕭有何動作,甯昭已經踏進屋子,徑直走向那張竹床。
他雙手做枕墊頭,盯着頂上的幹草出神。
鄒蕭沒傻,似乎也沒記得他。本來以為他作為這個世界的主角會不一樣。
但他這是逆轉時間,不是重生。
他現在做的事情與上一次不一樣。結果是不是也不一樣?
他是真的有些累了,躺下不久眼皮便開始打架。
恍惚間,好像有什麼擋住了照在他身上的燭火,甯昭翻了個身,縮到裡面騰出一半空床,“我睡相難看,你要不怕就上來。”
半晌,床鋪一沉。
兩個躺的筆直,似幹屍一般的人不約而同的睜眼。
甯昭吞咽一下口水,小心翼翼的往裡面挪了挪,須臾又往外面挪了挪,肩膀與鄒蕭挨在一起。
一夜無夢,大抵是沒睡着。
“哈啊!”見鄒蕭出去,甯昭這才坐起來,打了個哈欠。
方才鄒蕭的動作很明顯比昨天要快很多,看樣子明日就能好。
剛開始,甯昭還以為他還記得自己,但是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單純就是被紮啞了。
昨日見到他,吐出的那個“你”字,應該是被吓到了。
荒郊野嶺,身後突然冒出一個人,換誰都會被吓到吧,他沒原地蹦起兩丈高,…可能跟他癱了有關。
甯昭搓了搓自己的臉,心道:“淨想這些有的沒的。”
他下床,哈欠連天的推開門。鄒蕭正坐在昨夜坐的位置,雙手僵硬的束發。
“需要我幫忙嗎?”甯昭開口問。
聞言,鄒蕭收回雙手,輕輕點頭。
甯昭蹲在鄒蕭身後的台階上,幫他束發。
他撩起一縷彎曲的頭發,這個位置……莫不是他昨夜壓的?
難怪昨夜鄒蕭也躺的跟個僵屍一般,一動不動,中途好像有要起身的迹象。
“不好意思啊,下次再壓到你,直說便是,”甯昭将發帶打了個結,絲毫沒覺得這句話有什麼問題。
須臾,鄒蕭道:“好。”
甯昭側身去看他,剛好看見他嘴角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笑意。
他眯了眯眼,早就該清楚,鄒蕭這個人很,不,老,實。
“話說,你是怎麼放心一個四歲的孩子在你身上亂紮針的?膽兒挺大。”
“你要是相信我,讓我來給你紮紮,能不能把你救回來不好說,但是肯定不會把你紮癱、紮啞,”他繼續道。
鄒蕭:“可以試試。”
一聽他說可以,甯昭頓時來了興緻,“針呢,借我試試。”
“懷裡。”
甯昭也不和他客氣,起身坐在他身側,讓他對着自己,将手伸進他胸口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