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說話，甯昭加重腳上的力道，“你這是做什麼？找死？”

“哈哈哈哈，”姚宣突然大笑起來，“你跟那個鄒蕭不也是有一腿？”

想來應是上次他們在屯子裡打鬧被瞧見了，但那又怎麼樣？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瞞着誰。

“是又怎麼樣？跟你有關系？”

姚宣擡起頭卻被楚栩一腳踩住脖頸，“兄長，别跟他廢話，殺了。”看得出來，他确确實實是氣的不輕，腳上使了很大的勁。

甯昭剛收回腳，地上的便暈了過去。他蹲下想撕開這人的臉皮，“時間太久，假皮和他的臉融合了，”他又探了探鼻息，“帶回去關起來吧，暫時先留着。”

楚栩似有些不太樂意，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直到回到楚府也沒有說出來。

為了掩人耳目，楚栩裝病窩在屋子裡，甯昭則收拾好東西，連夜往校場趕。

籲！

馬匹被叫停，鄒蕭坐在大樹枝上，一腳踩在樹上，另一條腿吊在外面晃來晃去，手裡拿着一條銀金鍊子把玩。

“某些人不會是一直在這守着的吧？”

“某些人不會是為了早點見到我連夜趕來的吧？”

晨風微涼，甯昭縮了縮脖子，翻下馬，仰頭看他，“不下來迎接我嗎？”

鄒蕭雙眼緊閉，“恐高，下不來，”說着還睜開一隻眼睛看下面的人有何反應。

“那你住上面吧。”

他牽着馬走出去幾步，馬背上多了個人，“好絕情啊，抛夫棄子。”

“我沒你這麼大的兒子。”

鄒蕭：“……”

“你們兩個，過來！”

兩人齊齊扭頭，隻見楊和面前的兩個士兵倏然跪下，“主，主帥。”

“幹什麼？不是叫你們。”兩個士兵剛站起身，又被楊和一句話吓得跪了回去。“等等，誰叫你們跪的？！男兒膝下有黃金，一句話就把你們吓跪下了，上了戰場還不得尿□□？！”

“不敢不敢，”兩個士兵齊齊朝他磕頭，聲音發顫。

楊和拿着劍鞘架指着他們，厲聲命令，“起來！站起來看着我！”

嗓音裡帶着哭聲，“不敢不敢，”他們不僅沒有站起來，磕頭的速度還明顯變快，額頭紅腫，鮮血染紅半張臉。

“楊帥。”

鄒蕭朝他行了一禮，輕輕搖了搖頭，“有事找。”

兩人走出去數丈，地上的士兵還在磕頭。

甯昭将兩人扶起，仔細打量一番，完全沒有印象。

“你們認識侯置嗎？我找他有事。”

他們頭搖成破浪鼓，聲若蚊蠅，“沒見過，不知道，不認識。”說罷，快步離開他的視線。

“找我何事？”楊和眉頭緊蹙，怒色難掩。

能進校場的人，都是經過很嚴格的篩選，身體，武力，膽量，每一項都得超乎常人。在校場，從來就沒有跪拜禮一說，但方才那兩人的表現，生怕别人不知道有鬼。

“楊帥不必動怒，單是被吓唬了一下就成這樣，上了戰場也隻會拖後腿。”

“有人故意吓唬他們？”

“據我所知，姚塞人皇室一族，與生俱來就能制造幻境，讓人陷入恐懼，但這隻是最低級法術而已，這都扛不住，又怎麼能扛得住魂魄入體？”

甯昭靠在柱子上，打量那些士兵，相比上次，人皮仙的數量似乎多了不少。“恐懼是人的本能，這并不丢人，但上戰場就沒這個必要了，他們扛不住姚塞洲的人魂魄入體，更有甚者，連魂魄都會被撕裂，魂飛魄散。”

楊和扭頭看他，“你的意思是說，讓他們回家去？”

“有何不可？大家小家都是家。”

“校場對人數有嚴格規定，少了人是能添新，但訓練起來卻是極其麻煩。”

“我有辦法，”他站近了一些，壓低聲音，“楊帥，有人故意為之激起他們的恐懼，不是為了讓他們上不了戰場，是想現在就要了他們的命。我想，您不會讓他們白白送命。”

他們早在來之前就找到了辦法，但這十分冒進，要想楊和同意難度極高。

楊和籲歎口氣，“你有何辦法？”

“衆所周知，制出兇屍的是鄒浮世的徒弟鄒堯，”他看了一眼鄒蕭，“楊帥，這也是鄒浮世前輩的徒弟。”

楊和反應過來他們的意思，厲聲拒絕，“不行，姚塞人兇殘暴虐，絲毫沒有把人當人看，若我們也如此，與他們有何區别。”

就知道他會想歪，鄒蕭解釋道：“我們可以把兇屍變成傀儡，為我們所用。”見他猶豫不決，鄒蕭繼續道：“校場少一個人，就用後山的兇屍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