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定宣不知何時掙脫開繩索,接住解藥後踉踉跄跄的爬到楚栩跟前給他喂下。
“抓住他!”
楚闊崖一聲令下,數十個人齊刷刷湧了上來。
甯昭一刀斬斷了沖在前面那人的劍,另一隻手鉗制住他,反身從他的背上翻過去擡腳将另一個人踹飛出去。
刀劍無眼,甯昭胳膊被劃了一劍,雪白的衣服被鮮血染紅。
演戲而已,當真作甚哥們?
真的太真,假的太假,更有甚者,還未近他們身就倒下了。
打來打去肯定不是辦法,見一旁的楚栩隐隐有清醒的迹象,林定宣背起人跑遠,甯昭适才收刀轉身就跑。
三四個人緊随其後,費了好些功夫才将其甩開。
方才,照林定宣的反應,多半是不會對楚栩動手,他把取下一個玉镯沾上血迹,确認好方向後放緩速度追去。
林定宣身上有傷,拖着個人行動受阻,沒一會兒甯昭便看見了他們的身影。
現下在林定宣看來,甯昭不站任何一方,就算他現在跟蹤被發現也無妨。
當然,林定宣能發現他最好。
楚府的人沒有追上來,林定宣扶着楚栩坐下,剛伸出一隻手準備探上楚栩的額頭查看狀況,卻是被楚栩一掌拍開,順帶着給了他一耳光。
林定宣被扇得發懵,半晌,他攥緊拳頭往後退了半步,嗓音嘶啞,“你怎麼樣?”
“不用你管。”
“對不起,早些時候應該多找些人護着你,姚雲環那個廢物膿包!”
事到如今,道歉竟是為了這事?姚塞人腦子當真和人不一樣。
草木樹葉挂上了露水,浸濕了褲腿。這個時候,林子裡蟲鳴蚊子少了許多,甯昭雙手環胸,背抵着樹幹,晚風吹起他額前短發,時不時會飄進嘴巴、眼睛裡面。
楚栩暫時還動彈不得,四周圍就數林定宣說話的聲音最響,要想不聽見都難。他現在還戴着假皮,三個長相近乎無異的人,怎麼看都很怪異。
“你放心,我保證不會傷害你,絕對絕對。一直以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我知道你是好人,我……等一切結束,我我我……”他說話結巴,這個時候,不管他說什麼,楚栩都不會正眼看他,也改變不了他恨他的事實,他不想他恨自己,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一直在同一句話上衍生。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楚栩打斷了他後面不知道還會再重複的“我”,擡眼瞪着他。
林定宣說話本就沒有底氣,現下被他看了一眼,頭低得更低了,愣了片刻,“我不能告訴你。”
楚栩撇過頭,對上甯昭的目光,瞳孔倏然睜大,壓下要上揚的嘴角,“你是不是叫姚宣?”
林定宣擡頭,“你怎麼知道?!”
楚栩看起來似有些生氣,“你和楚柯是什麼關系?”
“不熟,他是太子身邊的人。”話語脫口而出,姚宣忙不疊捂住嘴,“你都知道了多少?”
甯昭雙腿站的發麻,扶着樹緩緩蹲下,既然姚宣和楚柯不熟,那之後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少管我,我跟你很熟嗎?”楚栩白他一眼,“我不會感謝你方才救我。”
“不會,”姚宣打斷他的話,“我的意思是說,你不需要感謝我。”
楚栩雙手抱腿,下巴墊在膝蓋上,“你打算什麼時候放我回去?”
身側的人靜默良久脫下外袍坐在他旁邊,“夜涼,”說着将外袍遞給楚栩。
楚栩沒接,往旁邊挪了挪,重複道:“你打算什麼時候放我回去?亦或是又想把我抓回去?”
“等天亮你就回去吧,現在你跟着我,……我會拖累你。”
“你要去哪?”
“還不知道,”他扭頭看着楚栩,“你是在關心我嗎?”
嗯?甯昭扯了一根草拿在手裡把玩,豎起耳朵仔細聽楚栩會怎麼回答。
“你是在說笑?關了我三年,用我的身份做壞事,關心你,”楚栩冷笑,“我恨不得你現在就去死。搞清楚自己的立場,我們是敵人。”
姚宣倏然掐住楚栩的脖頸,“你說得對,我們是敵人,敵人就該隻有恨。”說着貼上了楚栩的唇。
一柄長刀直直從兩人中間穿過,将他們分開,插在樹幹上。
不是哥們?!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片林子。
楚栩踉跄起身拽起姚宣的衣領,一拳砸在他臉上,“去你媽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怒意。
姚宣摔在地上,正要爬起,一隻腳踩在他胸口,鋒利的刀尖近在眼前。
“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