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影潇灑地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江嶺感慨:“不愧是虞兄啊,相當松弛,明日就考核了,今日還有心情去醉紅塵。”
“走吧,去吃飯。”陸驚瀾率先邁步。
江嶺跟上,覺得他不大對勁,問:“你不高興嗎?”
“沒有。”
“你就是不高興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說沒有。”陸驚瀾語氣加重。
江嶺捂住嘴,“好好,我不問了還不行嗎。”
待二人離開學堂之後,座位上一名不起眼的弟子也匆匆收拾了書本離去。
那名弟子是平日裡常跟在馬明駿一群人身邊的跟班之一。
他來到膳房,找到了馬明駿他們,神情激動,像是懷揣着多麼大的秘密般。
“你們可知我方才回去拿書,聽到了什麼?”
另一人漫不經心,“什麼?”
“那個走後門進來的廢物凡人,居然跑去醉紅塵了。”
其餘人一頓。
有人嘿嘿笑起來,“宗門不是嚴禁成蹊堂弟子狎妓嗎?違反者要罰多少來着?”
“不過十鞭,能有何用?”
“诶,此言差矣。他終歸是個凡人,還每天昏沉沉病恹恹的樣子,誰知道他能不能扛得住十鞭?”那人奸笑,“就算他扛過去了,我們也能借此機會把他趕出成蹊堂,是吧,馬師兄?”
馬明駿冷哼,“區區凡人,憑什麼賴在成蹊堂,他能在此聽課幾日,已是三生有幸。”
有人遲疑,“不過弟子們去醉紅塵是常事,萬一他反咬一口,我們可怎麼辦?”
馬明駿不屑回答:“他沒有證據,能奈我們何?”
想了一回,馬明駿對身邊的跟班,吩咐說:“你們兩個今晚跟着他,互相作個證,明日告訴夫子去。”
“沒問題馬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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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考核第一日,筆試。
夫子們正在整理今日的筆試考題。
“陳夫子,你可不能再像上回那般,出太難的試題了。到底隻是一群剛剛開始修煉的娃娃。”另一名姓王的夫子提醒。
陳夫子苦笑,“自然自然。”
兩人交談着往外走去,筆試時間在即,他們也要前去稍作準備。
忽然面前出現兩名弟子攔住了二人的去路。
兩名弟子齊齊行禮,“見過夫子。”
陳夫子問他二人:“馬上便要考核了,你們不趕緊過去準備,還在這兒閑逛作甚?”
兩名弟子彼此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開口道:“我們有件事存在心中,惴惴不安,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如實告知夫子們,否則今日考核我們也難以安心。”
王夫子生得面目不怒自威,問:“何事非要在考核之前說,連一時半刻也等不了?”
兩名弟子瑟縮,猶豫後,還是決心說出來:“是最近才剛進入學堂的那名虞追曜師弟,昨日我二人相伴下山去買考核所需筆墨,偶然遇見虞師弟,卻、卻看見他進入了醉紅塵酒樓。”
陳夫子疑惑,“醉紅塵酒樓是何地?”
“禀夫子,是……是青樓。”
陳夫子大為驚訝。
王夫子則直接破口大罵:“豈有此理,宗門明文規定禁止成蹊堂弟子狎妓,他竟敢知法犯法?”
見夫子發怒,那兩名本就動機不純的弟子竊喜不已。
一人點頭,道:“而且他還是在總考核的前一天前去,可見他半點沒将成蹊堂的規矩放在眼裡。”
另一人煽風點火,“不僅如此,他平日在夫子講學時也常常瞌睡,還總是不做功課。”
王夫子脾氣火爆,又向來最重規矩,聽到這番話氣得面紅耳赤。
“成蹊堂怎會有這種弟子?按例應當早将此人逐出才是!”
兩名弟子今日過來告狀的目的便是要把虞影趕出成蹊堂,聽見王夫子的話,他們趕緊點頭附和:“學堂其他弟子也早就看不慣他的種種作為,隻不過礙于同窗之情,才一直隐忍不發……”
陳夫子遲疑,道:“不過今日便是考核日,要不然還是等到考核過後再處置?”
“還考什麼!?”
王夫子的胡子都在顫抖。
“這種弟子還有什麼資格參加考核?”
說罷,王夫子對那兩名弟子道:“帶路,我今日倒要瞧瞧這般張狂的弟子究竟長什麼模樣,是不是比旁人多兩個鼻孔!”
筆試日,衆弟子來得很早,距離考核時間還有半個時辰,學堂内已滿座俨然。
虞影坐在最後一排,百無聊賴,伸長手在陸驚瀾的背上寫字。
“好無聊。”他寫道。
陸驚瀾脊背依舊挺拔,巋然不動,翻了一頁手中的書本。
“别看了。”他又寫。
陸驚瀾又翻了一頁。
“有點不舒服。”
這句長了些,寫了蠻久。
陸驚瀾終于忍不住,轉過身來,捉住他搗亂的那隻手。
“哪裡不舒服?”
虞影嘿嘿一笑,“沒人跟我說話,閑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