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嶺攔在林傳鳳面前,慌亂道:“林師姐,您這是做什麼?”
“他與今日之事有關,我們要帶走詢問。”林傳鳳回答。
這哪裡是詢問的架勢,分明是把虞影也當做了可疑之人。
陸驚瀾沉聲:“師姐,好歹請您透露一下究竟是為何。”
然而林傳鳳向來剛正不阿,縱使與江嶺交情不錯,也斷然拒絕徇私,隻說讓他們放心等待,獬豸堂不會冤枉任何弟子。
剩下還有兩名獬豸堂弟子來到了虞影所畫的符咒旁邊,細細觀察,接着甚至拿出紙筆拓印起來。
虞影收回目光,轉頭寬慰陸江二人,道:“沒事,明日記得來給我送飯。”
說完,他便被黑衣弟子押走。
陸驚瀾眉頭緊鎖,望着他們離去的方向,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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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影被關進了獬豸堂的牢房,與馬明駿面對面。
說是牢房,實際上條件并不算艱苦,除了光線昏暗一些,房内還有幹燥的床鋪和小方桌,與真正關押罪人的地牢不可相提并論。
馬明駿抓住欄杆,趴在牢房門上,瞪着虞影。
“你為何要多管閑事,搞臭了我的名聲對你有何好處?”
虞影盤腿坐在床上,閉眼,沒搭理他。
馬明駿還在叽叽歪歪,但虞影已經入定,整個人沉入廣袤的識海之中。
系統連日被虞影盤剝,電量所剩無幾,徹底進入了關機狀态。
不過不用系統提醒,虞影也能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
陸驚瀾鬧過别扭後,虞影便沒再與他提過親吻的事。這幾日全靠系統輸送一些電量維持。
本想等到考核之後,就算陸驚瀾不願意,他半夜爬床偷親也要把生命值補充了。不料會突然遭遇變故。
得,半夜爬床的路子也被堵死了。
虞影隻好嘗試着在識海中翻找從前的奇珍異寶,希望能找到續命的東西。
半晌後,虞影手裡捉了朵蘑菇。
千年紫靈芝,罕見珍寶,能大大恢複人的元氣,吃一口,常年纏綿病榻的小少爺可以直接下床跑百裡地。
此等珍寶,尋常修士一輩子也見不到一朵,即便虞影是大乘修士,坐擁整個魔域,也就得了那麼五六七八朵,常年随身帶着的也就這唯一一朵。
保命重要,虞影想也不想,放進嘴裡,嚼了兩口。
藥效極快,經脈之中頓時生起一股暖流。
接着,暖流流過丹田,嘩啦,全洩了出去。
“……”
系統給自己捏的到底是個什麼身子,怎麼任何藥材都起不到半點用處?
還好虞影提前有所準備,隻是咬了兩口,還剩下一大半。
既然沒用,那就收好吧,以後拿來給陸驚瀾和江嶺做些療傷藥罷了。
大魔頭有些感慨,以前自己何曾如此勤儉持家過?
造化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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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翠殿,亂石閣中。
柳青岩正端着一杯熱茶慢慢啜飲,而在他對面坐着的,正是陸驚瀾。
喝完一口茶,柳青岩不疾不徐,道:“獬豸堂辦事自有章法,即便是我,也不好插手。”
“可虞師弟沒做錯任何事。”陸驚瀾臉上憂慮不減,“為何要抓他?”
“這個嘛……”
柳青岩放下茶杯。
“或許是因為旁的?”
陸驚瀾直接起身,掀袍跪了下來,“請師父告知,起碼叫我們在外頭的人心中有數。”
柳青岩歎了口氣,“罷了,告訴你也無妨。”
“那名虞姓弟子,沒有靈根,無法修煉,分明是個凡人,可他卻能夠做出精深複雜如傳送符等級的符咒。此人,絕對不止表面看上去這般簡單。”
陸驚瀾凝眉。
就因為虞影有旁人沒有的本事,便要被猜忌甚至迫害嗎?
“你在成蹊堂半年,應當知道如今符咒一門式微。放眼宗門内乃至整個修仙界,能夠達到此等境界的符修也沒有幾個,且全都是出竅以上修為。”
柳青岩捋了捋胡須,“因此雷音長老留了個心眼,特意觀察過那名弟子所畫符咒,發現有些地方與衆不同,不似正道法門,反倒……有些魔修的意思。”
陸驚瀾猛地擡頭,“怎會?”
“符咒要生效,必得有靈力催動。”柳青岩繼續,“可他的符咒竟無需靈力,那定然是借了其他的力。”
“可這與魔修有何關系?”陸驚瀾不解。
柳青岩耐心道:“靈力以外,唯有魂力可催動符咒。顧名思義,魂力乃一個人三魂七魄凝練的力量,十分有限,用一點少一點。若他用的是自己的魂力,自然無傷大雅,可他不過一介凡人,能有多少魂力,竟能催動傳送符?所以雷音長老懷疑,他使用的可能是旁人的魂力,那便是邪魔外道了。”
陸驚瀾沉默下去,無話可說。
最後柳青岩寬慰他,不一定就是邪魔外道,獬豸堂查明後自會水落石出。
陸驚瀾茫然地走出亂石閣。
江嶺正等在外面,見他出來,忙迎上來,問:“如何,掌門有沒有告訴你虞兄為何被抓?”
陸驚瀾把方才柳青岩的話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江嶺。
江嶺大驚失色,嘴比腦子快,“難道虞兄真是魔修嗎!?”
陸驚瀾瞪了他一眼。
江嶺趕緊捂住嘴。
等兩人離去後,亂石閣内的柳青岩又長長吐出一口氣,整個人弓着背,扶額,似是疲累不已。
雷音禀報上來的話,不全是他告訴陸驚瀾的那樣。
昨日,虞影和馬明駿被獬豸堂帶走之後,雷音就匆匆趕到蒼翠殿面見柳青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