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生氣,李姓弟子沒有注意周圍,過了許久他才發覺天色竟忽然暗了下來,眼前不知何時升起了團團黑霧,前路被濃霧遮蓋,無法看清。
一股惡寒爬上他的脊背,他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
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他總感覺黑霧之中好似有一雙貪婪饑餓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忽然,四周傳來蛇吐信子的聲音,未知的恐懼包裹着他,他兩股戰戰。
秘境中碧眸龍蟒留下的陰影還在,李姓弟子實在是對蛇這種東西有些難以招架。
他弓着身子,十足戒備地留意着四周,生怕從哪裡蹿出什麼東西。
他吞了口唾沫,拔出腰間佩劍,給自己打氣般說到:“不管你是什麼玩意兒,我、我可不怕你。”
黑霧靜悄悄,李姓弟子除了自己之外,不見任何其他的活物,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平靜的風吹過,李姓弟子呆滞片刻,心有餘悸收起劍,“不過一團霧,真是自己吓自己……”
就在他松了一口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黑霧忽然開始湧動,随即一條巨蟒從中猛地鑽出來,張開能夠将他整個吞下的血盆大口。
“啊啊啊啊啊啊——!”
他頓時吓得滾坐在地上,兩隻眼睛往上一翻,竟直接暈了過去。
見他暈倒,黑霧随之消散,虞影從路邊的樹後走了出來。
“這就吓暈了……”虞影似乎還有點沒過瘾,語氣裡全是失望。
陸驚瀾也從樹後轉出來,頗為無奈地笑笑,“不必為旁人生氣。”
“我樂意。”虞影道。
世人皆知大魔頭虞影既記仇,也護短。
眼前這家夥從前總跟在馬明駿屁股後面拱火起哄,他早就看不順眼了。
從前他們把陸驚瀾怎樣虞影不管,但現在,虞影自認教過陸驚瀾劍法,那就是半個師父。
敢欺負他徒弟的人,要麼已經投胎了,要麼還沒出生。
陸驚瀾不再多言,轉了話題,道:“明日我要去和師父辭行,我會和師父說帶你一起。”
虞影蹙眉,“我不同你去,說了要留下來好好睡覺的。”
“你答應我的。”陸驚瀾嘴角含笑,“不可食言。”
“什麼時候答應的,不記得了。”虞影打算耍賴。
陸驚瀾半點不慌,“真的不記得了嗎?要不再好好想想?”
哪有什麼不記得了。
隻是一想到自己是在什麼情況下迷迷糊糊答應的,虞影就耳朵燒得慌。
該死的陸驚瀾,那分明是趁虛而入、趁火打劫。
“看樣子是記起來了。”陸驚瀾道,“那我明日便與師父說,要帶你一起。”
“随便吧你愛怎麼辦怎麼辦。”
虞影擺擺手,快速溜了。
翌日,陸驚瀾前來與柳青岩辭行。
該準備的一應準備好了,要交代的話早已在之前就說過,陸驚瀾今日不過是過來周全一番禮數。
大師姐柳柔竹和二師兄淩子弘也在。
柳柔竹給了陸驚瀾一包丹藥,“這裡面有治外傷的金瘡藥,也有治内傷的回春丹,還有一些驅趕蛇蟲鼠蟻的藥材,你會用得上的。”
“多謝師姐。”陸驚瀾雙手接過。
淩子弘則拿出一盒胭脂,“這是朱顔閣最時興的胭脂,若是遇見心愛的女子,拿去送給她,她肯定會對你以身相許。”
陸驚瀾不敢接:“……”
“淩子弘!”柳柔竹受不了他,“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開個玩笑嘛。”淩子弘收起胭脂,重新拿出一雙精鐵打造的護臂,“這個給你,不是什麼名貴東西,将就着用。”
“多謝師兄……”
“好了,你們倆先去吧,為師還有幾句話要囑咐驚瀾。”柳青岩開口。
兩人告辭之後離去,關上了亂石閣的門。
“師父。”陸驚瀾轉向柳青岩,不知他還有什麼要叮囑的。
隻見柳青岩從袖中掏出一隻小小的天青色細頸瓶,放在桌上,“這個你收着。”
“這是何物?”陸驚瀾拿起來端詳。
“是淨泉水。”柳青岩背着身,“你若發現那名叫做虞追曜的弟子有異樣,就想辦法把這個東西喂給他吃。”
陸驚瀾察覺不對,追問:“師父,這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
柳青岩回首,“淨泉水乃極純粹之靈物,正道修士喝了會有洗髓伐筋的功效,魔修喝了則會五内俱焚乃至爆體而亡,你可懂得了?”
“為何要給弟子這個?”陸驚瀾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