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岩沒有解釋,隻命令他随身帶着。
陸驚瀾無奈,隻能把東西收好,與師父辭行。
看着陸驚瀾離去的背影,柳青岩捋着胡須,搖頭長歎,“造孽啊……”
那瓶子裡的,根本不是淨泉水,世上沒有什麼能夠準确分辨魔修的泉水,那都是書中傳說而已。
裡頭裝着的,隻是一瓶子由純粹靈氣凝結而成的水。
身懷魔根之人,以魔氣為生,無法承載太多天地靈氣。
如果那虞追曜真與西州那位有關,一瓶純粹到凝結成水的靈氣足以讓他重傷,為陸驚瀾争取活命的時機。
這個法子,還是從前雷音偶然得知。
柳青岩隻希望是自己多慮了,那瓶水永遠沒有派上用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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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門裡的事情告一段落,虞影一行四人收拾齊整行裝,準備趁早出發。
最激動的人莫過于江嶺,他從昨晚開始就睡不着了,下山來到甯陽府之後又自告奮勇張羅起了雇傭馬車的事,總歸一身使不完的牛勁兒。
畢竟前方目的地是他家。
作為江家小少爺,江嶺不僅銀兩充足,還處事周到,雇了一大一小兩架馬車,顔妍是姑娘,單獨一輛車,以免被他們三個臭男人擠到了。
顔妍見此安排,很是受用,笑着嗔怪道:“修士之間哪有那麼嚴格的講究,我也沒那麼矯情,不過還是謝謝啦。”
除了馬車之外,江嶺還多租借了兩匹好馬。
大馬車要安放行李,若是坐滿了人,還是不太寬敞。他打算和陸驚瀾騎馬趕路,也免得一直閉在馬車裡颠簸。
江嶺本來打算租三匹馬的,結果虞影強烈拒絕騎馬趕路,他甯願坐在馬車裡颠。
問其原因,虞影答曰:“屁股會疼。”
江嶺表示:“虞兄你真是比我還嬌生慣養。”
虞影:“……随你怎麼說。”
江嶺心想,騎馬多潇灑啊,坐馬車有什麼好的?從前在家不出遠門,沒什麼機會騎馬,他早就心癢,好容易有機會,當然要騎着高頭大馬趕路,旁人看了定會羨慕自己。
然而趕路第一天結束,江嶺就後悔了。
晚上不便趕路,四人找了沿途的一家小客棧過夜。
看着虞影從馬車裡一躍而下,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江嶺自己卻大腿發抖,兩腿之間與屁股火辣辣得疼。
他終于知道,原來虞影才是最明智的人。
察覺一道幽怨的目光,虞影回頭,看見抖個不停的江嶺,實在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還想騎馬嗎?潇灑可是有代價的。”
江嶺:“……”
一旁,陸驚瀾也翻身下馬,把缰繩遞給店家小二。
江嶺趕緊問他:“驚瀾你感覺如何,腿疼不?”
如果陸驚瀾也覺得騎馬不舒服,那他就能順勢提出明日一起坐馬車。
結果陸驚瀾搖頭,“不疼,你若是不适應,明日還是坐車吧。”
江嶺大驚:“都是皮肉做的,你怎麼會不疼!”
絕對是在逞強!
顔妍路過,嗤笑一聲,揭露了真實原因:“陸師兄已經是築基後期了,你個練氣八階拿什麼跟别人比?”
“我!”江嶺洩氣,“好吧……”
客棧房間不足,隻有三間上房,其中一間早已有人入住。下房是大通鋪,也隻剩下兩名馬夫的位置。
顔妍自不必說,需要單獨住一間,剩下三人隻好擠同一間屋子。
房内隻有一張床,但好歹還另有一張榻,今晚必須有人要在榻上将就。
虞影雙手抱胸,站在門口,看着不算寬敞的房間,第十次後悔答應跟着陸驚瀾出來。
他不想睡榻,也不想和陸驚瀾或者江嶺之中的任何一個家夥擠一張床。
換了這具弱雞新身體之後,虞影對睡眠質量格外在意,任何讓他睡不好的事情都會叫他煩躁。
江嶺也有點為難,要他選,他肯定願意單獨睡榻上。
畢竟榻雖窄,但一個人睡無論如何都自在些。真要他在陸驚瀾或者虞兄之間選一個人一起睡……
反正他不敢和虞兄睡一張床。
看上去虞影和他們年紀相仿,但某些瞬間江嶺總覺得對方和宗門裡的那些長老有些像,真睡在一起……他、他肯定會失眠!
想着床肯定更舒服些,江嶺便搶先說:“我睡榻上吧,床還算寬敞,即便睡兩個人也不妨事。”
虞影滿臉不爽,但他能說什麼,不管選哪個他都不滿意。
陸驚瀾倒答應得幹脆利落:“行,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那咱們早點睡吧。”
收拾過後,三人吹了燈安置下來。
江嶺睡在榻上,店家給他找了被褥鋪上,睡起來與小一點的床其實也沒區别。
奔波一日,昨晚又沒睡好,他挨着枕頭,立時發出鼾聲。
不過在床帏之後,兩道呼吸聲交錯,沒有一個睡着的。
虞影睡在裡側,枕着自己的一條胳膊,側着身。
陸驚瀾習慣平躺,他望着頂上的床帏,呼吸平穩。
夜很靜,夜蟲在窗外鳴叫,屋内溫暖而恬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