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瞬間閃過驚異,或許還有一點點被撞破的羞赧,但那些複雜的情緒稍縱即逝,緊接着他的眼中盈滿了笑意。
虞栖梢被那笑意盈盈的雙眼看得毛骨悚然,明明尴尬的該是車裡的兩個人,結果他們根本不尴尬,于是尴尬就轉移到了可憐的小鳥身上。
虞影手腕一轉,倏然飛出一粒喂鳥的瓜子,“啪”地砸在了虞栖梢的身上,把毫無防備的烏鴉直接撞飛了出去。
“嘎!”
可憐的小烏鴉被一下子砸到了外面的樹上。
陸驚瀾聽到動靜,回神,轉頭想去看怎麼回事,卻被虞影一把抓了回來。
“這種時候都不專心?”虞影惡人先告狀。
陸驚瀾想解釋,“我聽見……”
沒等他說完,虞影再度堵住了他的嘴。
車内重新變得潮.熱起來。
馬車颠簸不已,再加上現在這個姿勢,着實有點貼得太緊,導緻哪怕彼此身體最細微的變化也能被另一人清清楚楚察覺到。
陸驚瀾的耳朵已經紅透,暗罵自己定力不足。
之前……也不是沒有過,但長袍寬松,注意些就能藏得很好,不叫虞影發現。
可現在兩人挨得如此近,虞影怎麼可能不發現。
有點,丢人。
他們是怎麼變成這樣的來着?
似乎是方才虞影閉着眼睛在揉太陽穴,看起來有點疲累,于是陸驚瀾就問了一句,結果兩人一對上眼,便成這般了。
正如陸驚瀾所料,虞影早已發現眼前這小子的變化,剛覺察時,他當真吓了一跳,可一眼掃見陸驚瀾通紅的耳朵,壞心思瞬間戰勝了其他雜念。
虞影的手緩緩滑下,陸驚瀾吓得渾身一抖。
“你……做什麼?”
绯紅終于從耳朵一路燒到了陸驚瀾的臉上,他抓住了虞影的手腕。
虞影嘴角的笑意加深,在他耳畔低聲說:“之前不是答應過,會教你一些其他的?”
眼前的耳朵紅得太過可愛,有點像鮮豔欲滴的櫻桃。
虞影沒忍住,張嘴咬了一口。
這一咬,陸驚瀾頓時如炸毛的貓,反應強烈,瞬間鉗住虞影的兩隻手腕,死死按在了兩邊,讓他無法再胡作非為。
虞影腦袋磕在馬車上,差點眼冒金星,兩隻手上的力道重若千鈞,他試着掙紮了兩下,紋絲不動。
陸驚瀾是築基大圓滿修為,虞影凡人之軀,當然不可撼動。
“不必。”陸驚瀾沉聲道。
少年低着頭,額前的碎發垂落,遮住他的雙眼,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
被陸驚瀾這麼一搞,虞影心裡的火霎時就熄了,他不大喜歡被制住的感覺,動了動手腕,“不要就不要,撒開。”
陸驚瀾連忙松開手,見虞影面色不快,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反應過度,剛才那句“不必”更是顯得很無情。
随後,他不知想到了什麼,找補了一句:“師父說修行之人根基很重要,元嬰之前不可破元陽。”
虞影猛地擡頭,盯着他,半晌。
什麼意思?是說他不是不願意,隻是害怕動搖修行根基?
“噗……”
實在忍不住了,虞影握拳抵住唇,還是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
虞影捂着肚子拍他的肩膀。
“好吧,乖寶寶,聽你師父的話,元嬰之前,我不碰你。”
說罷,虞影伸了個懶腰,沒話找話道:“那臭鳥跑哪兒去了?我下去透透氣,順便找他。”
接着虞影便跳下了馬車,獨留陸驚瀾一人在車上。
陸驚瀾渾身放松下來,往後靠在馬車上,随後仰起頭,長長呼出一口氣。
其實不是因為什麼柳青岩的叮囑。
隻是剛才見到虞影那般自然而然,甚至有些熟稔的表現,陸驚瀾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些不應當的念頭。
他忍不住去想,虞影為什麼這般輕佻?為什麼看起來如此熟練?
是不是他從前和别的人也這般做過?
是不是這種事對他來說,隻是尋歡作樂的方式,沒有其他任何多餘的意義?
陸驚瀾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幼稚,如果被虞影知道了,他肯定會嘲笑自己吧?
思及此,陸驚瀾也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