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春縣再如何富庶,數得上号的富貴人家也就那麼幾家,今日前來參加雅集的大多是家境普通甚至貧寒的讀書人,做着搭上貴人一飛沖天的美夢,殊不知自己已經成為了供人随意挑選的盤中餐。
當然,也有許多人其實明知集會的真正目的,但依舊選擇前來。
虞影三人找了一處位置坐下,果然有不少人看向淩子弘,叽叽咕咕,竊竊私語。
想明白之後,淩子弘也不羞恥了,大大方方任他們看去。
不出片刻,就有兩名小厮前來,客客氣氣地請他們三人去湖心亭,說林少爺想見見他們。
在去往小舟的路上,淩子弘朝虞影投去一個滿是敬佩的眼神,似乎是在說:“虞師弟妙計!”
虞影伸手往下按了按,意思是:“小事,不足為提。”
池塘不大,剛上船不多久就到了亭外。
小厮為他們三人掀開輕紗,露出了亭内的景象。
一名瘦弱蒼白的錦服公子坐在中央,應當就是今日雅集的主人,林如松林少爺了。
他尚未及冠,格外年輕,卻神情憔悴,眼下烏黑,顯而易見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左邊坐了另一位公子,可能是林少爺的好友,同樣病恹恹的。
右邊幾人衣着就樸素了許多,還不如林如松的小厮穿得好,他們動作拘謹,脊背挺直而坐,看來是一些家中貧寒的讀書人,第一次參與這種雅集,有些局促。
林如松聽到下人說今日來的人裡,有一個人打扮得甚是奇怪,明明長得不錯,卻穿一身淡粉輕紗衣袍,還用了脂粉,把自己搞得不倫不類,想要巴結的心思昭然若揭。
想要攀上自己的人太多了,林如松很是不屑,結果小厮說與那人同行的兩人容貌出衆,他一輩子不曾見過那般好看的男子。林如松這才來了興趣,叫傳三人過來瞧瞧。
本以為是小厮少見多怪,林如松這些年見過多少男人,大多數還沒他自個兒好看。
然而三人一走進來,林如松的眼睛便緩緩睜大,慵懶靠着的身子也坐了起來,一直盯着其中的某個人挪不開眼。
那人眉間一縷疏狂,看似在笑,可神情中全是不受束縛的桀骜。正如他身着的那件玄色衣袍,神秘的濃黑之中浸染而出張揚危險的紅,好似緩緩湧動的血。
林如松從未見過這般符合自己心意的人,一時愣住。
他的眼神太直白,淩子弘明顯感覺到不是在看自己,慢慢側過頭,看向虞影。
陸驚瀾也跟着看過去。
虞影:“……”
他當然也發覺了林如松看的人分明是自己。
這回輪到淩子弘忍不住想笑了。
三人入座,林如松直接忽略掉陸驚瀾與淩子弘二人,滿心滿眼隻有虞影,問他:“不知這位公子大名?”
虞影不大想回話。
淩子弘在他對面用口型提醒他:“美男計。”
陸驚瀾則默默端起酒杯,嘗了一口。
酒很烈,他不慣飲酒,喝得眉頭緊皺。
虞影在心中默默歎了口氣,調整一番表情,微笑着回答道:“在下姓虞,名追曜。”
林如松立即說:“那我喚你虞郎可好?”
不,不好……
虞影兩眼一閉,咬了咬後槽牙,說:“在下惶恐,少爺還是直呼在下名字吧。”
噗!虞郎!哈哈哈哈!
淩子弘憋笑憋得臉通紅。
“也可。”遇上可心的人,林如松格外好說話,“我瞧着你有些面生,應當不是四春縣本地人吧?”
虞影略一思索,編了個身份,道:“的确不是。在下打算前去參加北玄王府的幕僚遴選,路過此處,有幸得到林少爺相邀,不勝榮幸。”
聞言,林如松沒有懷疑地點了點頭。
今日雅集上大多數讀書人都是為去參加遴選,路過四春縣歇腳的。
林如松又問:“家中可還有什麼人?”
虞影回答:“無人,在下父母早亡,許久之前便是孤身一人。”
聽到這個回答,林如松心裡是又憐惜,又竊喜。
家中無人,更好拿捏。
“可會作詩?”林如松問。
虞影一愣,作詩?他看見書就犯困,連功法秘笈都多年不看了,更别提詩詞歌賦,除了幼年認字,已有五百年沒碰過。
僵持片刻,系統無比興奮地蹦了出來:【現在正是我該出場的時刻了!親愛的宿主,我的數據庫中儲存了上百萬首各類詩文,無論什麼主題,應有盡有。】
【我可以給你一首這個世界中從未出現過的絕世好詩,按劇情發展,你隻需要當着衆人照着念出來,就能靠這首詩驚豔四座,大人物立即對你刮目相看,紛紛拿出重金隻為求你作詩一首,連皇帝都會成為你才華的俘虜。從此你封閣拜相,走上人生巅峰……爽文都是這麼寫的!】
虞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