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影他們與灼華在林家交手,鬧出了一番不小的動靜。
好在事發處僻靜,無人看見,衆賓客隻當是晴日悶雷,雖奇怪這個季節哪裡來的雷聲,但到底沒有造成騷亂。
虞影和淩子弘沒有多留,直接離開林家,回到了小院。
剛回來,淩子弘就急得用折扇敲自己頭,嘴裡嘟囔着說:“驚瀾危在旦夕,我得寫信傳回宗門求援。”
回來的路上淩子弘聽虞影說灼華竟有出竅期修為,考慮了一路,思來想去隻有向宗門搬救兵這一條路。
淩子弘隻有元嬰後期修為,虞影現在隻比凡人強上一些,他倆加起來都不是出竅期修士的對手。
虞影比他冷靜不少,提醒他道:“你的信傳回宗門,宗門派人過來,再快也要幾日。不如給北玄王府寫信,要他們派人來幫忙,事情發生在玄雪州境内,他們理應出手。”
青陽州、玄雪州與朱崖州三地原本都有渡劫大能鎮守,勢力均衡。然而青陽州神霄宗在二百年前的星月之戰中損傷慘重,身為渡劫修士的上一任掌門隕落,才不得不緊急傳位于年輕一代中修為最高的柳青岩。
鎮守玄雪州的渡劫期大能還活着,正是北玄王本人,隻不過他多年前受了重傷,已不再輕易出山。但北玄王顧家本身就是修仙世家,子弟裡驚才絕豔之人不少,派一個人出來不是大問題。
“對對對!”淩子弘又敲了敲自己的頭,“還是虞師弟想得周到,我這就去寫信。”
說完,淩子弘不敢耽擱,趕緊去書房寫信搬救兵。
虞影則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
屋子裡少了個人,明明那個人平日話也不多,但少了他,屋子裡依舊冷了幾分。
虞影在桌邊坐了下來,若有所思。
虞栖梢擁有獸類的敏銳,察覺到魔尊大人心情不太好,他小心翼翼地詢問:“大人,你知道那個花魁的身份了嗎?”
合歡宗的人,出竅期修為,又能識得虹日槍。
能滿足這三個條件的人隻有一個。
“洛水煙。”虞影念出了一個名字。
一聽見這個名字,虞栖梢驚訝地大叫起來,“原來是她!那個魔尊大人的瘋狂傾慕者,合歡宗前宗主!我記得她,她曾經化名‘桃花公子’寫了許多以大人為主角的話本子,胡編亂造、牽強附會,然而竟銷量火爆,嚴重損害了大人的英勇形象,最後是顧夕遲叫人把所有話本全部收繳銷毀掉的。”
虞影:……?
一股腦兒把話說完,對上虞影疑惑的眼神,虞栖梢才反應過來,完了,說漏嘴了。
這事兒是他和顧夕遲偷偷辦的,顧夕遲不叫他告訴大人,他有驚無險地瞞了幾百年,誰知這時候說漏了嘴。
虞影從未聽說這件事,不得不多問一句:“什麼話本子?”
虞栖梢心虛地垂下腦袋,“就……就是一些寫大人你和别人花前月下、談情說愛的話本子。”
“和誰?”虞影冷聲。
“和……”虞栖梢頓了頓,“和一些聽都沒聽過的人!我不太記得了,總歸都是胡編亂造的,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再給虞栖梢八百條命,他也不敢說大多數時候這些話本子的另一個主角是陸洲。
他還想多活幾年,可不敢在虞影面前提這個名字。
的确,這等陳年往事早已不重要了。
虞影沒再追問,繼續低頭,眉頭緊鎖,不知在想什麼。
虞栖梢看見虞影在無覺知地掐自己的掌心,小烏鴉心生不忍,乖乖寬慰他說:“大人莫急,陸驚瀾是修士,總有自保之力的。”
“他有個屁!那是出竅期修士,他拿什麼自保?”
虞影突然揚聲,同時一把将桌上的茶盞推出去。
嘩啦——
茶盞摔碎。
小烏鴉吓了一跳。
旋即,虞影冷靜下來,知曉自己不該遷怒,用手按了按眉心,喃喃道:“得想想辦法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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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影掩映之間。
虞影幾步走到了陸洲的身邊,滿臉寫着不高興。
陸洲瞧了他一眼,聲音平和溫柔,問他:“春光正好,為何毛毛躁躁?”
虞影一屁股在陸洲身邊坐下,腦袋十分自然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到處找你急得暈頭轉向,你倒好,一個人躲在這兒享清閑。”
兩人靠得很近,彼此之間的氣場融合,像是從來就如此親密。
“找我有何事?”
陸洲微微偏頭,嘴唇似有若無掃過虞影頭頂的碎發。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虞影回答得理直氣壯。
陸洲似乎有些無可奈何,搖了搖頭,但也沒再多說什麼,更沒有趕他走。
兩人便這樣靠在一起,無言靜谧,肆意享受春日午後的暖陽,嗅聞着竹林芳草與身邊人的氣息。
一個平常至極的午後,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甯靜安和。
仿佛兩人之間的每一日都是這般安恬的在一起度過。
天色漸暗,林中風涼了起來,是時候歸家。
不知何時虞影已經閉眼睡着了,陸洲輕輕推他幾遍,叫他名字,都沒把人叫醒。
無奈,陸洲隻能把人背起來。
可剛将人放上背,背上的家夥就破了功,沒忍住笑得亂顫。
陸洲笑着歎氣,“便知你是裝睡。”
話雖這樣說,他也沒有打算把人放下來,而是背着虞影,繼續往回走去。
虞影雙臂環繞着陸洲的脖頸,“不裝睡怎麼騙你背我?我懶得走。”
陸洲隻是說:“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