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王妃出事,在座所有人都露出驚訝的神色,一時間人群中議論紛紛。
直到北玄王出聲,雄渾的氣勢立即把其他聲音壓了下去,“說清楚,怎麼回事?”
顧長波喘了兩口氣,說道:“今日狩獵,兒臣為了獲得一個好名次,便往林子深處走了許多……不料遇見了母妃和雲濤二人正在與一隻水中魔獸交手。那魔獸修為不低,恐怕有出竅期的實力。兒臣自知不是對手,便沒有留下添亂,而是趕緊回來禀報。”
出竅期修為!
在座隻有兩名将軍有出竅期修為,沒想到獵場内竟然會出現如此強大的魔物。
那兩名出竅期将軍當即義不容辭站出來主動請纓,要前去支援王妃與世子。
北玄王不愧是渡劫修士,聽到自己妻兒陷入危機,竟也不見太大的神情變化,更沒有打算親自出手,隻是點了點頭,允準那兩名将軍帶人進入林中支援。
援軍進入林子後,其他人都稍稍松了口氣。
顧長波被随身侍從扶着帶了下去,捧着一杯熱茶喝着壓驚。
沒想到圍獵最後演變成這樣,虞影和陸驚瀾從馬背上下來,回到淩子弘身邊的位置坐下。
坐下之前,陸驚瀾的目光在顧長波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淩子弘發現他出神,叫了他一聲:“驚瀾,你瞧什麼呢?”
陸驚瀾收回視線,一邊坐下,一邊說:“今日之事,似有蹊跷。”
“哦?”淩子弘好奇,“你有什麼想法?”
陸驚瀾的聲音控制得恰到好處,隻有他們三人能聽見,“顧長波的隊友早早就回到了這裡,方才清點獵物時,他們隊伍的獵物數量非常少,隻有兩隻兔子,根本不像是顧長波所說為了好名次不惜深入密林的模樣。”
“而且,如果顧長波當真想深入林中狩獵,應該帶着自己的隊友才更有利,可他卻離開了隊友獨自行動,着實古怪。”
除了這些理由之外,還有昨夜顧長波與自己談話時的表現,也讓陸驚瀾感覺出一絲不同尋常。
淩子弘思索一回,覺得陸驚瀾說得不無道理。
“不過這些都是北玄王府自己的事,與我們不相幹,我們也不好摻和。”淩子弘說。
比起北玄王府内的彎彎繞繞,淩子弘更關心另一件事。
他笑着,目光在虞影和陸驚瀾二人之間打了個轉,說:“我更高興你們倆今日和好了。這才對嘛,都是同門,在外無論發生什麼,都理應齊心協力。”
騎馬半日,虞影早就口渴難耐,端着茶杯潤了好幾口茶水,緩過勁兒來,就聽見淩子弘這樣說。
虞影放下茶杯,語氣輕松,回話說:“都是師兄教誨有方。”
這種事怎麼是他教誨得出來的。
淩子弘失笑,指着他,“你這是在笑話我呢?”
“不敢不敢。”虞影也跟着說笑。
陸驚瀾一直沒有出聲,隻是默默看着兩人。當然,他的目光更多時候還是落在虞影身上的。
淩子弘餘光瞥見陸驚瀾的表情,心中隐隐明白了什麼。
他好歹也是曾經流連花叢的人,對于感情之事比旁人要更敏銳一些。
兩人看似和好如初,但淩子弘總能從他們的一舉一動中品味出那麼一點點不同。
恐怕連虞影自己都沒有察覺,他今日一直與陸驚瀾保持着小小的距離,視線也不知是刻意還是無意,不大常看向陸驚瀾。
陸驚瀾則是一切如常。
可正是他一切如常,才顯得不太正常。
連淩子弘都能察覺出虞影似有若無的疏遠,陸驚瀾不可能沒有發覺。
換了以前,陸驚瀾就算不發作,神色之間怎麼也會帶出一些難過和焦躁,然而現在,陸驚瀾一派淡然,不見半點不對。
淩子弘不清楚二人昨晚是怎麼和好的,也不知今日他們為何與平日不同。
總歸這樣的相處不算是壞事,陸驚瀾能接受二人的距離慢慢變得更遠一些,其實對誰都好。
哎,自己真是個操心的師兄。
淩子弘搖搖頭。
沒過太久,林雁與顧雲濤便被前去支援的人救了回來。
林雁受了重傷,腹部被什麼東西刺穿,留下了拳頭大的血洞,即便被緊急處理過,血依舊在不斷湧出,浸透紗布。
一回到營地,士兵就把她抱去了随軍醫修那裡。
但她的傷勢還是被在場所有人看了個一清二楚。
不少人于心不忍,倒吸了一口涼氣。
北玄王當即看向了全程陪在林雁身邊的顧雲濤。
顧雲濤此刻的臉色也相當難看。
他也受了傷,隻不過沒有林雁那般嚴重。
讓他心煩意亂的自然不是那些無足輕重的皮外傷。
他連頭都不用擡,就能感覺到北玄王責備的目光落在身上。
顧雲濤此時身着戎裝,因而隻是朝着北玄王單膝跪地,雙手抱拳。
他沒有說任何推诿的借口,朗聲道:“兒臣辦事不力,願領任何責罰。”
顧雲濤狠狠咬了咬牙,他心中不免對林雁有所埋怨,如果不是她争強好勝,非要進入湖區,這件事便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