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糖,吃糖糖!”
一進門就被忘記的大毛二毛見白春枝進了小房間,忙出聲提醒姑姑他們要吃糖的。
“哦哦,來了來了!”
還忘了孩子的事兒了,白春枝讓妹妹自己看,回身去鬥櫃給大毛和二毛找糖。
白春枝從裡面拿出了一包叮叮糖,這也叫白麻糖,是用老法子做的麥芽糖,有的裡面會放白芝麻,因為比較黏,需要用小錘子敲開,一聽到有“叮叮當當”的聲音,就知道賣糖的老爺爺來了。
還是到了鎮上,白春枝才有機會買到了,原來在村裡隻有過年那陣才會賣到他們鄉下來。
這東西好吃,卻也難遇到一次。
說來怎麼做也不難,就是把麥子泡發芽,再慢慢熬制,家家都有麥子,卻沒誰專門拿來熬糖,有這功夫還不如拿來磨面了,偶爾能買點來甜甜嘴也夠了。
大毛二毛更不用說了,一人嘴裡先吃一塊兒,手上再拿一塊兒,明明講了這東西容易化了黏手,倆孩子就是不願意放下。
也是,比起外面白春枝今天拿來招待大家的瓜子、花生,小孩兒手小自己剝不開,還是糖最受他們喜歡。
“咿呀,你倆這吃得是一臉髒!”
白春芽看了一圈姐姐的房間,也坐回來吃點小零嘴,低頭一瞧倆侄兒,真是沒眼看了。
“一會兒給他倆洗洗手。”
又到了些熱水在桌上涼涼,白春枝才笑着說道,小孩兒麼,可不就是這樣。
大毛二毛聽懂倆姑姑在說他們,也隻“嘻嘻”的笑。
兄弟兩個笑着笑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聲音越來越大了,過會兒,倆小人兒再對視一眼,還曉得偷偷捂嘴巴了,怕把小毛吵醒了。
等把兩個大的也哄去午睡,白春枝和白春芽終于能安生地坐下來小聲聊天。
不過幹巴着聊,總覺得手上少了點東西,白春枝又起身把準備給老爺子做的新鋪蓋拿來縫一下。
“聽說那個縫紉機踩起來可快了。”
白春芽幫姐姐整理着另一邊的面料,又說起相關話題。
“踩出來的針腳細密,線條也直,就我們之前在供銷社看的那些都是用縫紉機踩出來的。”
村裡其實也有條件好點的人家,聘禮、陪嫁什麼的,就有縫紉機,隻是這跟白家沒什麼關系,姐妹倆還沒摸過了,隻聽過那玩意兒很厲害。
“前段時間,你姐夫聽外地客商講,南方的縫紉機已經開始不缺貨了,估計要不了多久都不需要用票了,我在想,這兒賺了錢要不要先買。”
“姐,你真想買啊?”
白春芽聽姐姐這麼一說,想着自己攢的錢,也跟着心動了??,她平常在家的時間多,要有一台縫紉機的話,那不得幹好多事了。
白春枝也是這樣想的,她以後大部分時間都會在這鎮上住着,能上山的時候肯定少了,來回不方便,等這端午的買賣過去,她每天在家指定很無聊了,不如提前找點事來做。
手工縫衣裳,她是打小就會的,不過是款式上的差别。
在白春枝看來,現在的衣服褲子就是他們從前的裡衣了,而且還要更簡單些。
當然了,隻要克服了較為修身心裡上感覺有些别扭的問題,那也确實是省布料的做法。
平日的縫縫補補不算,去年白春枝試着給老爺子做了一件馬褂,手藝才拿到了明面上來。
馬褂不太複雜,是最基礎的一款,料子也不是時下流行的的确良,就是普通的棉麻,老爺子卻很喜歡了,初秋開春都在穿。
白春枝想着這縫紉機,能學會的話,怎麼也算是門技術了,肯定是不會虧的。
“哦對了,你不是想要去南方麼,那我還是盡早買吧,你也能先來學一學。”
白春枝手上沒停,指尖飛舞不斷地穿針引線,又跟妹妹講起了蕭遠山從外面聽來的消息。
“那些出去過的人帶回的消息也說是服裝廠還挺缺人的,估計女孩子大多都是進廠,就是跟人學做衣服吧?”
“嗯,供銷社裡的新款式,都是南方過來的呢,比咱們這兒的時興。”
村裡人很少有直接買成衣的,一般都是扯布自己做,不過市面流行什麼,她們還是喜歡去供銷社看看,所以,白春芽對這些如數家珍。
“那是得學一下了,到時候上手快,也容易留下來些。”
出門在外,大家都是沖着打工賺錢吃飽飯了,想來也存在競争的,白春枝不太放心的念叨了下,越發覺得妹妹挺有勇氣了。
“那姐姐要教教我!”
白春芽倒不是說縫紉機了,這個倆人目前是同一水平都沒摸過,隻是姐姐手一直比她巧點兒,就是手上的鋪蓋卷兒,白春枝的收邊就是要好看些,不比那踩出來的差。
“行啊,你想學什麼,我們一起琢磨下。”
見妹妹是真想跟着她學,白春枝點點頭應下了,并不藏私,她其實會的也就是基本針法,不過是熟練點兒,要論花色款式,還是妹妹白春芽更有見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