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完字後，英小武領着五鬼走了，辰嘉赫湊近蘇笑笑問：“笑笑姐，你剛剛那句話什麼意思啊？什麼叫學一學被告？”

“你看這陶玉成，連律師都不帶，自己就出庭了，顯然是有備而來，知道不會敗訴，他鑽了勞動争議仲裁前置的空子，明知道勞動争議仲裁委不可能受理五鬼的申請，故意卡bug呢。”

辰嘉赫摸着下巴繼續問：“那英小武怎麼才能學被告呢？”

“也利用司法解釋啊，司法解釋還規定了，勞動争議仲裁機構逾期未作出受理決定或仲裁裁決，當事人直接提起訴訟的，法院應予受理，既然仲裁委不可能受理，他們去申請後，憑借仲裁委逾期作出受理決定再來起訴，就合法了。”

“這不是多此一舉麼？”

“是啊，所以這就是未來關于妖怪方面立法要改進之處，法律是要随着時代發展而發展的嘛。”

蘇笑笑出辦公樓時，樓外階梯上坐着一排人，她走到他們身邊，看見英小武正給五鬼遞面包和礦泉水。

看見她，英小武趕緊站起身打招呼：“蘇法官。”

五鬼學着他也站起來，朝蘇笑笑行禮。

蘇笑笑問：“他們是自願替陶玉成工作嗎？”

“是啊，蘇法官你不明白，他們這摸樣也去不了别的地方，誰看見他們都當怪物。”英小武示意五鬼坐下，繼續吃。

“他們不能化成完整的人形嗎？”

英小武搖頭：“他們妖力低，就算僞裝也不能長久，所以他們在人界活得很辛苦，隻能躲躲藏藏地生活。”

蘇笑笑有些困惑：“他們妖力這麼低，是怎麼從妖界跑到人界來的？”

當初她去妖盟，回來的時候，玄青被雷火灼傷，想從妖界出來并非那麼簡單。

“找的中介，隻要給夠錢，他會帶我們找到妖界結界薄弱的地方，那些地方就算是我們這些妖力低微的小妖，也可以自由穿行。”英小武歎口氣，“也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欠下一大筆錢，必須盡快賺到錢付給中介，不然就會被送回去。”

“你們出妖界的時候，沒有遇上雷火？”

“雷火？”英小武面露疑惑，“雷火是天罰，我們又沒犯事兒，妖神為何要罰我們？”

天罰？那日她與玄青遇上的雷火是罰誰的呢？

蘇笑笑看着五鬼：“他們這樣，在人間注定格格不入，為何不回去妖界？”

英小武張了張嘴，他垂下頭，很是無奈地歎一口氣：“我們這些小妖，哪有那麼多選擇，在弱肉強食的妖界隻會成為别人的食物，在人間雖然要守諸多規矩，可至少能活下去啊。”

“妖盟不保護你們麼？”

英小武苦笑搖頭：“妖盟雖立了些規矩，可如今妖界大妖們各立山頭，妖盟多數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妖界弱肉強食是準則，決鬥輸了被吞食，妖盟也管不着。”

蘇笑笑越來越困惑：“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承認妖盟呢？”

“當初我們也不知道妖盟會是這樣的啊，大長老組建妖盟之時，雖然找來了幾大妖族首領，可衆多散妖其實并不買賬，可後來他竟說動了妖神做盟主，妖神的威望在妖界誰敢不給面子，況且……”英小武欲言又止，“總之，妖神一出面，再沒有任何妖有異議，妖盟便順利成立了。”

“那如今妖界那麼亂，妖神為何不管呢？”

“妖神來人界了呀，他似乎有更重要的事，如今妖盟事務全由大長老主持。”

更重要的事？與人類合作？難道妖神想要的是妖怪與人類共處？還是想在合作中逐步蠶食人類，占領這片淨土？蘇笑笑回想妖界的情形，那裡日月無光，遍布瘴氣，怎麼比得上他們的世界清淨美好。

卞雲帆曾經說過，玄青在妖神面前是說得上話的，蘇笑笑去妖盟時，守門小妖對她也格外尊敬，她與妖神關系應當匪淺，蘇笑笑不認為那日他們遇上的天罰是針對玄青。

那麼，那天罰針對的就應當是追玄青的紅蟒，也難怪她們出妖界之後，紅蟒便沒有再追過來，所以，妖神可以利用天罰阻止妖怪進入人界，那他就可以将他不希望進入新世界的妖怪攔在妖界。

難怪特管中心要與妖神合作，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哪有别的選擇，他明明可以勾勾手指就将人類全部滅掉，現在居然還跟人類有商有量地談規則談管理，他還怪好的哩。

蘇笑笑臉上不見分毫笑意，她知道這是多麼嚴重的事情，就像被高維科技入侵的末世，人類在妖神面前，隻能蝼蟻求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