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隻有一雙眼，一雙耳，一個腦子，能看的聽的想的都有限，用意念感知其他地方發生之事，或者預知某個即将發生的危險，是很耗費精神的。”

蘇笑笑又問：“你知道妖神的弱點嗎？”

墨珩：……

“不知道……”

他詭異的沉默和毫無底氣的回答，都證明了，他知道。

蘇笑笑從他的态度裡，讀出了些信息：“你不希望我與妖神為敵，因為我們力量懸殊，我隻是以卵擊石麼？”

“嗯……”墨珩其實本不是這個意思，但是，此時此刻，他隻能是這個意思。

蘇笑笑倒也不生氣，知道他說的都是實話，即便她掌握了妖神的弱點，隻怕是也沒什麼用，她笑了笑：“沒關系，妖神是一個想建立秩序的妖吧。”

否則他不會以如此強悍的實力，還要跟人類合作，也不會答應特管中心，由他監管大妖不在人間作亂。

墨珩看着她泠然的笑意，心底發寒，比她生氣的時候還要吓人。

*

墨珩一路跟着蘇笑笑到妖管局。

邢知澍見他也跟上來了，濃眉一擰：“墨教授有事嗎？”

“我陪她來報案。”

邢知澍很樂見有人給妖神找一點麻煩，雖然他手裡這些對付妖怪的東西都是妖神給的，這種心态好像有點忘恩負義，但是這樣強大的一個存在，确實讓人很難不介意。

妖神很少露面，這導緻，除了他很強這一點之外，他們對他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他通常隻通過特定的人跟人類溝通，自己很少出面。

像今天這樣與蘇笑笑面對面說話，已經算是破了天荒了。

邢知澍盯着墨珩看了半分鐘，蘇笑笑來報案他很高興，但是墨教授也跟着來湊熱鬧，他有點不爽。

蘇笑笑一個成年人，還是優秀的法官，需要你陪同麼？

他将目光轉向蘇笑笑：“你、需要他陪同嗎？”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一般，好像都是家屬陪同吧，你們這算……？”

蘇笑笑感覺邢隊長今天話好像有點多，她笑了笑：“朋友陪同不是也很正常嗎？難道妖管局有自己的規矩？”

“唔……那倒沒有。”邢知澍抹了把臉，想了想又問，“你們是朋友？”

細數起來，他好像确實不止一次看見他們倆在一塊兒，但是邢知澍還是覺得很奇怪，這倆人怎麼會是朋友呢？

他心裡有些酸脹，一個研究妖怪的教授，論起來肯定不如妖管局與妖事法庭之間關系那麼緊密，他都還沒有跟蘇法官成為朋友呢。

他緊繃着一張臉，語氣不大好：“先等着吧，我們要先審問，晚上局裡值班的人不夠。”

蘇笑笑莫名其妙看着他走進執法辦案區，這家夥，不是他叫她來的嗎？現在跟她說沒空？這不是有病麼。

一轉身看見墨珩憋笑的臉：“想笑就笑。”

墨珩嘴角微彎，好看的眼睛裡盛着笑意，清透如寶石，他盈盈一笑，如霜雪消融，正中她心尖，蘇笑笑伸手擋他的臉：“算了，你還是别笑了。”

太好看了，遭不住。

墨珩将她的手壓下，他想看着她：“看起來，邢隊長好像是真的對你有意見。”

蘇笑笑啧了一聲：“不知道又犯什麼病了。”

“那你要等嗎？”

蘇笑笑迎着他詢問的目光：“如果我要等的話……”

“我陪你。”

蘇笑笑心頭一暖，兩人坐在走廊連排座上，良久，墨珩突然問：“你的事，辦完了麼？”

“嗯？”蘇笑笑看着他的側臉，突然想到她離開時拙劣的借口。

她饒有興緻地看着他：“墨教授，你今天為什麼要來找我？”

墨珩很坦誠：“怕你有危險。”

“那你覺得我為什麼突然回家？”

墨珩突然偏頭，回應她的目光：“躲我。”

蘇笑笑心跳加快，他是有些與常人不同之處，但是他的聰慧敏銳卻不輸任何人，她試着指引他找到答案：“我為什麼躲你？”

墨珩垂頭：“我的錯。”

蘇笑笑愣神，這突如其來的道歉，讓她不知該怎麼接話。

墨珩再擡頭時，神情很溫柔：“雖然不知道是我的什麼行為讓你不高興，但我可以改。”

蘇笑笑郁悶了，你要不要再想想？換個答案，這種時候不需要這麼會自我反省啊。

“你連是什麼都不知道，就願意改？”

“嗯。”這種感覺很怪異，墨珩也說不上為什麼，但是他好像願意遷就，她的任何要求。

蘇笑笑沒法再繼續這個話題，她看着他清淺的眼睛，内心無比确定，她有點喜歡他，但是還沒想好怎麼處理這段關系。

這樣的感情于她而言，也是第一次，離開了會想，看不見會憂，用工作麻痹感情，治标不治本。

既然如此，她更不能草率地向他攤牌，她不喜歡感情裡的不确定。

“下周一回去。”蘇笑笑給了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