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笑容沒能持續更長時間就被打破,朱嘉甯突然同時去扯他們兩人的衣袖,一手拉着一個:“是啊,這有什麼關系,難得來一趟當然要入鄉随俗一下。”
說罷就伸手扯下張粉紅色的便利貼,“我要寫中五百萬!”
陸擇栖笑着看他拔下筆帽,伏在台子上一筆一劃地認真寫下幾個大字,内容居然真和他所說的一樣:“這個也行?”
“寫什麼都可以呀,”雁姐笑眯眯地遞過來一根筆,“隻要你不怕别人笑。”
陸擇栖習慣性道謝,接過後盯着面前的便利貼許久沒下筆。
他對寫下目标或願望這種事并無抵觸,隻是一時想不出要寫什麼。
要說目标的話,出道的确算一個,雖說選手中大部分人都在以此為目标,可如果把這句話認真寫出來貼在牆上,未免有點……
“就算有人覺得好笑也不要緊,”雁姐似乎看出他的猶豫,将剛才的話題繼續下去,“反正又沒有署名,沒有人知道哪張是誰貼上去的。”
“但是……”但節目播出之後所有人都看得到啊——陸擇栖終于察覺到一絲違和感,猛地止住話頭。
不對,這裡是霖星大樓,不是選手基地。
他環視周圍,他們身邊不但沒有跟拍,甚至連一個固定攝像頭到找不到,這個房間裡唯一具備錄像功能的,便隻有天花闆角落的監控。
還真的沒人知道。
他們現在不論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會被更多的人知曉。
意識到自己此刻不在鏡頭内,陸擇栖沒覺得松了口氣,反倒還有些不習慣,他轉着筆帽發呆,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霖星方對接人笑着暼他一眼,走到不遠處開拉一個小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什麼。
“給。”雁姐返回他們身邊,攤開手,掌心裡躺着幾個透明的小塑料瓶,每個都不足小拇指的一半長。
朱嘉甯剛踮着腳把“五百萬”便利貼粘在展闆最上面,一下子又被對方手裡的小玩意吸引走了注意力:“這是什麼?”
“最小号的許願瓶,送你們的。”雁姐把東西給他們放下,說要再去看看錄音室那邊的情況,臨走前輕輕掩上了門。
“上次和朋友玩這個還是上小學的時候。”朱嘉甯來不及确認自己的紙條有沒有貼牢,立刻轉身拿走一個,“這回我要寫一千萬。”
許願瓶的用法很簡單,先在紙條上寫下目标或心願,用卷紙棒卷起,套上大小剛剛好的金屬環放置散掉,最後再将信紙放入透明膠囊內就算完成。
陸擇栖小心地拿起一個将其打開,琢磨半天仍是沒落字,他放下筆偷偷往旁邊瞄,朱嘉甯察覺了他的視線,縮起手大方地給他看。
瓶子裡的紙條與剛剛那相比是“縮水版”,朱嘉甯便努力把每個字都寫得很小,一個個串在一起的圓圈離遠了看跟小黑點差不多。
“早知道就不寫數字了。”朱嘉甯懊悔地搖搖頭,陸擇栖眯着眼數了一下“1”後面的黑點,不多不少,确實是一千萬。
他再次感歎:“你真的寫了啊?”
“那當然,我的夢想就是這個。”朱嘉甯一本正經地說,“等我有錢了,我就自己開公司——到時候把你倆也簽進來怎麼樣?這樣你們就都得聽我的。”
陸擇栖覺得有些好笑:“你準備讓我們做什麼?”
朱嘉甯煞有介事地想了一會兒:“當然是去參加節目啊,現在什麼類型的比較火?你們倆一個人去破案,一個去種地。”
林育睦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微微皺了下眉,看起來是哪個都太不想去。
“隻簽我們嗎,還有沒有别人?”陸擇栖企圖拉其他人下水,他記得之前去看愛毀組練習時,那組選手似乎有好幾個都和朱嘉甯關系不錯。
“沒有了沒有了,簽太多賠錢怎麼辦。”朱嘉甯不假思索地否決道,他擺擺手,笑得一臉純真無害,“其實我隻想要睦睦一個啦,你麼,是順帶的。”
這個回答陸擇栖着實沒料到:“我是買一送一裡送的那個啊?”
朱嘉甯笑嘻嘻地靠過來,眼睛彎起狡黠的弧度,他正盤算着說些打趣的話,發現落到自己身上的另一道目光後連忙收起笑容。
“為什麼?”林育睦朝他歪了下頭,表情明明沒有任何變化,聲音聽起來也完全不像是在生氣,陸擇栖卻覺得朱嘉甯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緊繃,一副忐忑難安的樣子。
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嗎?
陸擇栖簡要回想了一下,怎麼看他們都不像是有過矛盾的樣子。要是可以找兩位共同的熟人問一下就好了……如果是孟凡炟的話,絕對會一臉不爽地反問:“為什麼找我?”
不過,朱嘉甯隻僵硬了一瞬,下一秒又恢複成平時的樣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他去拉林育睦的胳膊,帶着撒嬌的意味晃了兩下:“當然是因為,這樣我們就又在同一家公司了啊。而且我當老闆簽你,這樣你就跑不掉了,我可以對你為所欲為,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邊說邊誇張地大笑起來,整個人散發着一種資本主義的邪惡。
林育睦緩緩撫開他的手:“出道組也會在同一家公司。”
朱嘉甯耷拉着眼皮思考幾秒,擡頭:“對哦!”
他縮回手,像什麼也沒發生過那般催促:“你們怎麼不寫?不會隻有我自己跟個小學生一樣對這個感興趣吧!”
陸擇栖想了一下,說沒什麼想寫的,瞬間得到朱嘉甯的反駁:“怎麼可能!沒有夢想的人類就是薩卡班甲魚!你們兩個不許耍賴,我都把我的秘密告訴你們了,你們也得陪我一起才行。”
“中彩票應該算不上是秘密吧……”
陸擇栖覺得朱嘉甯這副模樣很有意思,像路邊許願池裡冒出來的泉水精靈,拼命對着過路的人吆喝:快來許願吧!許不了吃虧,許不了上當……
“你突然笑什麼?”朱嘉甯驚恐地看他一眼。
如果朱嘉甯是精靈的話,林育睦是什麼呢?果然還是魔法師吧,神秘的,不通常情的強大魔法師,臉永遠藏在黑色鬥篷的陰影下,隻要揮動手中的魔杖,他便無所不能。
“什麼魔法師?”朱嘉甯臉上的震驚逐漸轉為疑惑,他不明所以地和林育睦對視一眼,後者“嗯?”了一聲,随手拿起根筆。
“我剛剛說什麼了嗎?你們能不能當作什麼都沒聽見?”陸擇栖望了望門口,還好現在屋子裡隻剩下三個人。
等确認完畢他回過頭,林育睦正好在他眼前攤開手掌:“給你。”
“這是……”雁姐給的許願瓶中的,光看外表,和那邊剩下的幾個沒什麼不同。
“魔法道具。”林育睦抿了抿嘴角,“需要的時候,可以用它來召喚魔法師。”
因為在冒險故事中,魔法師往往無所不能。